李昌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發覺不知何時,自己的背後都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
冀州的最北之處,燕雲之地的最邊緣,一個被白雪覆蓋了的山頂之上,佇立著一個頗為不小的漢軍軍營,當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這裏正是冀州對抗整個北狄的前哨基地。
雖然尚且還是夏日,但是這裏依舊還是雪花紛落,寒冷異常,不遜色於冬日。
一個帳口擋著厚厚毛皮的帳篷之中,一名文書模樣的少年,渾身裹著厚厚的棉袍,正在匆匆忙忙地在薄薄的紙上落筆。看他的周圍,薄薄的信紙已經堆起了等人高的兩大摞,不知道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多久,又已經處理了多少事務。
他將一封已經完畢了的紙張放到了一邊,又抽出了一張,看著上麵的內容,愣了愣,隨後突然仰天大笑了一聲,隨手將自己手中的狼毫筆扔到了一邊,站起身來,散發出了懾人的威壓,將身上的棉袍一把扯開,大踏步地推開門口的毛皮,不顧風雪灌入,向著外麵走去。
一小會兒之後,他又帶著臉上一道淤青,默默推門進入,坐回到了案幾邊緣,撿起了筆,開始繼續批閱起了文書。
……
兗州治下,兗州書院之中,一張大大的告示被貼在了書院的木質告示欄之中,當中的每個學子,腰間的木質身份牌都開始輕輕震動了起來。這也就是在告訴他們,有相當重要的告示公告了,希望學子們速速前往觀看。
於是,隻要是有空閑的學子,此刻都一窩蜂地向著告示湧去,將那一塊圍得水泄不通,以至於即便學子們人人身具修為,後麵的人也已經看不清楚前麵的內容了。為此,立在最前麵的學子,不得不揚聲將告示上的內容全部吼了出來,讓在場的同窗們都能夠清楚。
於是,告示才念了一半,在場的學子們就已經激動了起來,紛紛開始高升歡呼,期間“太學大考”這個詞彙總是能夠出現在所有人的口中。
而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兩名助教裝扮的年輕人,扭過頭來,相視一笑。
……
徐州,龍興之地,一群群宗室子弟已經開始收拾起了行李。其中一人卻是穿著破爛的衣服,在最為狹小的屋子裏,默默將一點點東西打成了一個小包裹。雖然同為宗室,但是不知為何,他非常不受待見,可以說待遇甚至遠不如一個家仆。
突然,他的房門又被一腳踢開,一群宗室子弟衝了進來,將他剛收拾好的包裹打散,一陣肆意打罵。那個破爛衣衫的子弟卻隻能咬著嘴唇,默默承受著。直到最後,不知過了多久,來人盡數離去了,那個被打翻在地的少年才終於爬起身來。
他一聲不吭地將東西全部收好,放在了床上,推門走出,迎著夕陽離開了駐地,走到了一片樹林邊緣,看見了一個穿著一身綠衣的身影正靠在一棵枯樹上。這個少年繃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