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將這管血放在實驗室裏,用上幾天時間,給血裏麵的外敵吃好穿好地供養著,以使之瘋狂繁殖、茁壯成長,這樣就可以通過實驗室檢查手段來確定其身份。還有痰培養、尿培養等,原理也都大同小異。在這段時間內,除了確定這些外敵的身份外,還可以先對這些外敵試用不同的抗生素,由此來初步判斷哪些抗生素對這個外敵最有殺傷力,這就叫做藥敏試驗。這樣最後出一個結果,就能夠給臨床提供極大的指導。另外,像一些常見的外敵,如結核杆菌,已經製造出了相應的檢查針劑,隻要往患者的皮膚上打一針,如果體內確實有這個結核杆菌的話,那打針的地方就會明顯的紅腫發熱,這就叫做“結核試驗陽性反應”。最理想的狀況是先確定外敵的具體身份,然後再針對性選擇治療, 以便進行“精確打擊”,但這很難做到,醫生往往隻能憑自己的經驗以及可憐的一點兒檢查來進行判斷。比如病人咯出的痰是黃色的,這一般就是細菌感染的表現(白痰一般就意味著沒有細菌);抽血分析發現白細胞升高、中性粒細胞升高,這意味著有細菌入侵,可以使用抗生素。但具體使用哪種?不知道。畢竟就算是病人願意做細菌培養檢查,也得數天後才能出結果,所以隻能憑臨床經驗估計著來。
采用的抗生素嘛,由於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細菌,也隻好選擇那些廣譜的,也就是多種細菌都能通吃的,而且往往在病人的強烈要求下,醫生們為了滿足患者,還不得不使用最好的、最貴的、最能通吃的那種。抗生素千萬不能隨便吃這就是臨床治療外敵入侵發熱的實際情況,不過偶爾這樣做問題倒還不大,怕就怕頻繁地這樣進行。我身邊的非醫學專業的朋友,還有我本人看過的許多病人都有這樣的習慣:家中的藥櫃裏裝了大量的抗生素,還都是好貨,一有個感冒發熱就吃上兩顆。他們根本沒有這樣的概念:細菌也是很聰明的,它們會在戰火中成長,會在戰爭中學習,進而產生對抗生素的“耐藥性”,一旦這種耐藥性形成了,下次再用這個藥就會完全無效了。
前兩天才看到報紙,說是外省的一家醫院收治了一位發熱的病人,這人確實有細菌感染,細菌培養也確認了它的身份,但藥敏結果出來後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位病人體內的細菌原來是個超級細菌,對所有已知的抗生素全部有耐藥性,因此沒有一種藥有用,醫生隻好告訴家屬,對不起,我們沒辦法了,等死吧!原來這位病人很有錢,算是個大款,家裏麵各種最好的抗生素存了一箱子,沒事就吃上兩顆,自稱是給體內“殺殺毒”,長此以往,他體內的細菌已經“飽經風霜”,見識了所有的抗生素,自然是無藥能敵了。還有一個案例,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有一位超級富豪,因為發熱在香港住院,醫生們也是束手無策。他的細菌培養及藥敏結果顯示,他體內的細菌對香港所有的抗生素都有耐藥性,隻有一個叫做“土黴素”的藥能夠治療,不幸的是,這個藥太老了,太低級了,在香港早已不再使用。幸運的是,在廣州還有這個老掉牙的藥,於是這位富翁迅速轉到了中山醫學院,果然妙手回春。這位富翁高興之餘,出院後就捐了一筆錢過來,給中山醫學院蓋了棟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高樓。
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現場找上一找。這位富翁有私人醫生,估計並不會經常自己吃抗生素,但可能他比較體弱多病,經常入院,反複使用抗生素,結果造成同樣的無藥可用。幸好土黴素這麼一個老掉牙的藥從來沒用過,細菌也從來沒見過,這才算是把自己的命給救了回來。有“外敵”自然就有“內患”發熱最主要還是由於外敵引起的,但也有些情況和外敵無關。有時候,免疫係統會槍口對內,自己人打自己人,這就是內患引起的發熱。內患指的是,有些細胞原來是人體的細胞,與免疫係統的細胞本來同根生,現在卻反目成仇,相煎太急,但沒辦法,為了整個人體的和諧,為了大局的穩定,免疫係統必須要把槍口指向它們。最常見的原因是原來機體的細胞已經死亡。死亡的原因多了:燒傷,手術引起的組織損傷,打傷、跌傷,或者血管梗塞引起的心肌梗死、腦細胞梗死,腫瘤造成的周圍細胞無辜喪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