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濃霧彌漫。
在大齊王國最偏遠的千封小鎮內安心街上,小販與商賈正在緊鑼密鼓的擺放著當天的貨物,為迎接早市而準備。
就在大夥忙碌時,街尾出現一個人影。
這讓十數人停下手中的夥計,想來看看是誰,可早上霧氣較重,人們都看不清來人是誰。
會是誰呢?不少人心裏麵這般想,他們都想來一個開門大吉,以討當日喜氣。
而隨著此人靠近,眾人也漸漸看清晨霧來人是誰。
哦,原來是他啊!大家心中了然。這人不是來賣東西的,就又都各自忙手中的活去了,隻有三個婦人站在店門口,悄聲地討論著。
來人是一個十八歲的青年,身材修長,樣貌清秀,文質彬彬,若是配上一身書生服,那簡直就是是最完美的。
可他現在卻身著一身破爛布衣,腳踩一雙補丁布鞋,胸前還掛著一個爛布袋,活像是一個乞丐似的,不過,衣服雖破,但卻幹淨無比,人也很精神,隻可惜,這麼俊的一個青年,卻是要拄著一雙拐才能走路。
“哎呀,好可惜呀,這麼一個帥小夥子,年紀輕輕卻成了廢人!”一位婦人看著這邊,頗為惋惜地歎道。
中間的婦人聽到這話,立即附和。
“是呀,是呀!怪可惜的,不過,他也是個怪人,我記得雲清那丫頭說要養他,隻是,他不願意,才在這裏乞討……”
“什麼,還有這一回事?我嫁過的晚,不知道其中的緣故,快跟我說說。”先前歎息的婦人,臉上早已經沒有剛剛惋惜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打聽八卦的急切表情。
……
……
兩個婦人就這樣聊了起來,邊上老板娘看著秦傲越來越近,也許見他是個可憐人,心生憐憫,不願讓兩人的話,再傷其僅剩的自尊心,就勸兩人趕快回去工作,兩人無趣,隻得作罷。
看著這三位婦人慢慢走進店鋪裏,秦傲那張瘦削的臉不由露出了幾分苦意,三人的聲音雖小,但在這清晨,她們的話全都傳進他耳了。
唉!當個殘疾人,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會受到非議的。
秦傲默默的走到一旁,來到一處牆角,這裏是他精心挑選的地方,夏無炎熱酷暑,雨無濕水沾衣。
隻是,秦傲到了這個地方卻沒有急於坐下,反而是背靠牆麵,在那急喘著粗氣,待到氣息完全平複下來,這才順牆麵滑落到地上。
剛一觸地,先前平複下來的氣息,又再次紊亂了起來,他麵色漲紅,大口喘著氣,但這一次不打算休息了,而是一鼓作氣的從胸前的袋子中,銜出一個洗得幹淨的白瓷碗來,放到地上,然後憑借巧勁重新坐起。
這一切看似十分簡單,可秦傲做完之後,已麵如白紙,豆大的汗珠更是不停的從額頭上滾落,後背的衣服早已濕透,若是沒有先前的休息,恐怕他就得死在這裏。
該死,練了十年,還是那麼疼,秦傲心裏暗恨道。
心裏發完牢騷後,秦傲就背靠著牆,大口吸氣,待到氣息平穩,他就仰望天空,看起了雲彩,這是這個孤獨的人為數不多的消遣方式。
這時的晨霧漸漸散去,天空露出幾朵白雲。
萬裏高空上的白雲,瞬息萬變,這些雲彩由最開始一團混沌逐漸演化成一個人;而過一會,那人又幻化成一輛車;再然後,那輛車又變成一棟房……這無限變化的雲彩,就像秦傲的一生,充滿了變化和未知。
不知發呆了許久,直到耳畔傳來了吵嚷的人聲,秦傲這才把目光收回。
這時的安心街,早已不像先前那般冷清,到處都是前來購買東西的人,摩肩接踵,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啊!
來人,有見秦傲如此淒慘的,就會心生憐憫,施舍一枚銅幣,而他在對方投幣的時候,則會還於一個微笑。
正在一位老者準備給秦傲一枚銅幣的時候,忽一聲陰陽怪氣從遠處傳。
“哎喲,死乞丐又來行乞了!”
眾人一聽這語氣,頓時把挑選的物品都放了下來,紛紛轉頭看向聲音處。
隻見,街尾處正有六個青手拿利器,正一步步的朝這邊走來,這些人身上穿著華美的護衛服,服飾上還繡著一個大大的“趙”字,剛才的話就是他們說出來的。
有人認出了他們。
“哎呀,趙家護衛怎麼又過來了?”
“完了,完了,看來這次又要遭殃了!我得趕快跑。”
“安隊長呢?今天不是他巡邏嗎?怎麼他沒來啊?”
先前和和氣氣地景象,頓時煙消雲散,大家變得混亂、嘈雜。
那六個趙家的護衛,走到人群前麵,其中一個雙手插兜的刀疤臉青年,用他如同惡犬般的眼睛,環顧一周,人群被他那凶惡氣息嚇得後退了一大截,隻留秦傲在那人身旁。
“大家不要害怕,我們又不是吃人猛虎。”刀疤臉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眾人聽他的話,心更涼了,這些人雖然不是食人猛虎,可他們比食人猛虎更加可怕,有怕者雙腿竟不由得自主的發抖起來。
刀疤臉青年對於眾人的表現很是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過,當他的讓目光從人群落到邊上的秦傲時,臉上的笑意頓時不見,目光變得森然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這家夥,眼中竟然深藏著一股不服之意。
這像一頭野狼,雖然被暫時壓製住,但有機會的話,它必定會奮起抵抗,把壓製者撕個粉碎。
“死乞丐竟敢看老子。”被看得不爽的刀疤臉,忽然飛起一腳就重重地朝秦傲的腰踢去。
“砰”
這一腳嚇壞了周圍的人。
而這一腳也險些把秦傲的苦膽水踢出,疼得他臉色慘白,身上舊傷也因這一下子發作,整個人似篩糠般在地抖動,豆大的汗珠更像瀑布似的,不斷的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