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歡抬手看了看表,臉上有些鬱悶。
今天是他和女友林彤的三周年紀念日,但好死不死的,學校臨時讓他參加一個什麼學術研究會,本約好晚上七點和女友在市中心的以來餐廳見麵,學校那邊卻偏要他招待幾個看起來就不太好相與的老學究,偏偏這研究會還注重隱私,手機早在進場前就交出去了,連個信息都發不了。
好不容易從這狗屁研究會脫出身來,卻已經是晚上七點四十,掏出手機看了看,卻發現沒有未接來電,信息也沒有一條。
是默契吧,徐歡這麼想著,手指熟練的在手機屏幕上點點摁摁,撥出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畢竟他是青澤市青澤大學物理係的研究生,平日裏事情就多,說不定林彤是知道他的學業繁忙,加上他在來研究所的路上已經提前通報過,所以並沒有催他。
“嘟。”
號碼撥出,徐歡把手機放到耳邊,卻不知怎麼忽地想起他匆匆離去時,導師王教授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也不知怎麼地,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研究所。
關於學術,總是嚴肅的,研究所裏顯眼卻不刺眼的燈光從窗口模糊向外透出,顯得冷冰冰的。
九月初秋的雨是柔和靜謐的,就像現在一樣,細密的雨點並不會給人帶來不適,相反還有一些清涼宜人。
徐歡抹了抹臉上的水漬,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去,看著周圍撐著傘零星路過的同校學生,不禁有些感慨,畢竟他也是這樣普通的出生,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努力考上大學,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他也是這樣普通的工作,然後就這麼普通的度過一生。
還好,他遇見了她,給他不起眼的人生平添了一筆色彩。
“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電話那頭機械的女聲傳來,徐歡不由得皺了皺眉,有些不安。
以林彤的性格,電話很少出現不接的情況,而且林彤今天也並沒有說過有什麼事。
徐歡默念一聲奇怪,把手機放進口袋,打算加快步子出學校打車趕往以來餐廳。
手舉過頭頂,遮住落下的雨點,徐歡向校門口跑去,步子落下處嗒嗒濺起一簇簇水花,但徐歡沒有發現,水花正以一種慢到極致的速度落下。
慢到能夠看清散落的水滴表麵映出的景物,緩緩轉動。
——
來到校門口,徐歡匆匆攔下一輛計程車,一邊拍打著上衣一邊坐上後座。
“麻煩,以來餐廳。”
計程車稍停,司機等徐歡坐定後才啟動車子,向目的地駛去。
衣服並沒有濕透,所以徐歡也並不怎麼難受,他靠著座椅,看著車窗外的飛速後退的行人景色,呼了口氣。
希望沒事吧。
徐歡心裏想著,此時他隻想趕緊見到林彤,道個歉,然後陪著她好好的度過這一天。
不安驅使徐歡眯起了雙眼。
黑暗能讓人恐懼,但同樣也能讓人平靜。
事物本就具有兩麵性。
車子的引擎聲在耳邊若有若無的浮現,期間司機也向徐歡搭了幾句話,徐歡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了過去,司機見徐歡沒有聊天的興致,也就自識沒趣的閉上了嘴。
見司機安靜了下來,徐歡才睜眼看了一眼手表。
八點整。
餘光輕瞟了一眼車窗,然後又再次閉上了雙眼,但很快徐歡就猛地直起身,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車窗上正在發生的一幕。
落在車窗上的雨點並沒有向下滑落,反倒是向上滑起,然後又回到空中。
徐歡揉了揉眼睛,認為是自己眼花了。
定睛再看去,徐歡卻隻想說一句:
“荒謬。”
真他娘荒謬。
饒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徐歡,也是忍不住罵娘。
“小兄弟,怎麼了啊?”司機偏頭問道。
徐歡張嘴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如何說出口,隻能是指了指車窗。
司機一邊熟練的操控著方向盤,一邊順著徐歡的手指方向看去,然後麵作恍然大悟狀,對徐歡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道:“哦,雪玉館啊,那兒可不便宜,包夜六千起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