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於麵色為難,瞧瞧沉默不語的高晚枝,再瞅瞅伏地而睡的高玉蘭,好像哪個都不是現在可以招惹的...
正兀自惆悵呢,輕音飄過耳旁,真的是去去就來,蒼羽麵色冷意更濃,顯然是沒有抓到那小妖,看這樣子,八成是妖都沒找到吧...
看到這情景,石於更是不敢吭聲了,這下可倒好,兩個變成了三個...
淮南縣
今夜的淮南堪稱不夜,隻因那還春樓的美嬌娘。樓中放出消息,隻要今夜你有那足夠的銀錢,就能入得閨房一探,甚至美夢也可成真也。平時可沒有這好彩頭,樓上規矩甚嚴,三樓的姑娘們可是不過夜的,今日卻是個例外。
無數男子為這一夜,不知想出多少辦法,取得多少銀錢,更是有譚佳柯這般的,為了銀錢,投機取巧坑蒙拐騙,掏空前妻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還春樓臨街客棧店家,現已人滿為患,樓下更是擁擠,不知幾多人。
臨街而站之人,多為客家已滿的無奈之舉,但也不缺那為了剩下些許銀錢,妄能一享美人之澤的好色之徒。
“老馬,你說這譚佳柯是不是沒弄到錢,嫌丟了麵子,幹脆不來了。”矮胖的劉全問起身旁閉目養神的馬紹秋。
“誰知道,就他那破落家底,要不是有個富家老婆,吊著一口氣。真就說不得,哪日就沒了。”馬紹秋眼眸未開,隻是唇齒蠕動幾下,便無後言了。
劉全聞言隻是喟歎,也不再言語。他家本是屠夫,幼時受了不少白眼,家中貧寒連自家母親都留之不住。年歲稍長,更是對貧寒有了深切的體會,衣不蔽體,家徒四壁也。
心中暗暗發誓,勢要做一富人。
在淮河邊夜走突發意識到,這淮南縣起初也是一小地,就因這腳邊淮河而起,那我劉全就不能和這淮河攀上關係麼。再一想自家祖傳幾代屠夫,沒有什麼拿的出手了,那用刀的地方在哪呢,下意識摸著腰間的屠刀。
望著靜靜河水,兀自陷入沉思,天色漸漸有了浮白,才驚然已是寅時,緊忙趕往那淺塘山,出些氣力勉強營生。腳步匆匆越過一低窪處,有一物越水而出落於地麵,碩大的個頭看不真切,咚咚拍地沉悶聲傳來,驚醒在旁愕愣的劉全。
劉全眯眼稍一打量,趕忙脫下麻衣,纏繞雙手,把那越水之物口鰓勒緊,直至不在有動才鬆了氣力。如此之大的白條少說賣出幾銀來,真是天降橫財。
欣喜剛起就意識到,如此大的魚,百來斤有餘,是帶之不走的。望著麵前算是白撿的銀錢,心裏一陣為難,最近的渡口也在幾裏之外,這碩大的白條,肯定是背負不到的。
原地急的團團轉,圍著白條直跺腳,劉全攜帶在身的吃飯家夥掉了出來,看到屠刀氣就不打一處來,窮就因為這破刀,屠夫就沒的富貴。
撿起刀來就要置氣仍遠,還沒拋出突然靈光一現有了主意,魚帶不走,但是肉我可以帶走,我真是笨的厲害...
劉全身抗兩片魚肉,腰間掛著魚頭就離開了,還去個甚的淺塘山,直奔最近的渡口。不成想剛剛進了渡口,魚肉就被早起來收買食材的各府管事搶買走了,意外的發現,比平時整條還貴出幾籌來。魚頭也是有人要,隻是劉全想著留著犒勞犒勞,光是魚肉也重的狠那,托了好幾裏的路了。
就這事,讓這小屠夫找到了攀上淮河的路子,剩下的銀錢就在這渡口之外,截胡買下魚來,開一小店就隻賣這魚肉,賺取差價,也是漸漸集起不少銀錢,當上了夢寐以求的富人。
之後遇到落魄的譚佳柯,知其往事,心中唏噓不已,交了他這朋友,也算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家,不能再回從前了。
而這馬紹秋卻不是本地人,前幾年南遷而來的。兩人相識也算是碰巧,馬紹秋初來此地,不識得淮南魚市,在城中瞎轉悠,就到了城南的溪花渡,在渡口外張望,恰時看到攔路對魚挑挑揀揀的劉全。
買魚不該在魚市麼,這地應該是渡口才對,心中也是好奇,抬步而近,站在一旁注視良久。
劉全在這邊挑揀,最後買下了幾尾花鱸,放在一旁早已備好的馬車內,眼神飄過站在一旁的馬紹秋,也不甚在意,挪動腳步坐在車轅上,靜默不語,眼望河口。
不過幾刻之間,劉全又買過幾尾魚來,打算離開時,才注意到那人還在。
“你是有什麼事麼。”劉全麵帶笑意注視著馬紹秋。
“無事,隻是在下頗是喜好食魚,尤其是好魚。”馬紹秋眼眸稍轉望向馬車。
劉全聞言知來意,掀開馬車簾布。
“可是看上哪一尾了,我低價讓與你。”
馬紹秋倒是一笑,婉拒了劉全。
“不用了,隻是在下有點不明白,買魚不該在魚市麼,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劉全聽他之言,心中稍顯自得,麵色笑意更濃。
“看你麵生,不是本地人吧。你可知魚市價格要比渡口貴出一些,有些好食魚者就會在這渡口買魚,船家也是樂意賣與你的,要是收獲頗豐,送至魚市也要不少費用,賣出一些也不會虧缺多少的。
我之所以在這截胡,就是賺了那辛苦錢,把那一尾一尾的好魚挑選出來,再帶入自家店內,稍許宰殺,清洗一番。
賣與那偷懶之人,不願宰殺魚,隻願吃魚的富家人。”
劉全點到即止,向馬紹秋抱拳就要揮鞭離去。後者會意,也是回一禮,目視劉全離開。
馬紹秋環視渡口,靜立而站,默聽風水之音,最後向淮河邊踱去。
從這日之後,劉全每次收買魚時,馬紹秋都會來觀看一二,有時也會買下一兩尾來,尤其是每次收到彩鱗錦鯉時,馬紹秋必定會買。
這馬紹秋確實是個老辣的魚客,這錦鯉不好遇,又是淮河中的佳品,一尾幾銀都不為過。自從認識了他,店裏再也沒有這魚來,不過劉全也是不在意的,反正太是昂貴,又不好出手,讓與他交個朋友也是好的,還平白降低了銀錢打水漂的可能,何樂而不為。
人群一陣騷動,幾近酒家也是開窗望向還春樓,更有遠一些的已然出了門戶,向這邊趕來。
時辰即到,街道間眾人哄聲而起,圍搶占奪那第一入樓的資格。
還春樓內鶯鶯燕燕,倒是如往常一般。樓間拐角處,老鴇與身旁嬌小女子耳語,便差使她上樓去了。
老鴇麵帶焉笑手著絲帕,不緊不慢輕移而去。在樓上欄護間,眼神示意
有護樓之責的幾位漢子,便輕拍雙手,快走幾步,拉開還春樓的槅門。
“哎吆吆。裏麵請裏麵請。”焉笑連連,眼神飄過後方,黑壓壓一片看不真切。
再次回頭示意護樓,便身先擠出門來。
“各位各位,聽慶媽媽我一言,我知都是衝著三樓去的,但是今天也是有規矩的。”
樓外各色眾人,聞言一頓,夜色稍靜,不過片刻便有人言道。
“不知慶媽媽所說的規矩是什麼,大夥也知三樓就那幾位美嬌娘,我們輪番使來也是不夠的。”說完就引起一陣哄鬧,個中意味明顯。
老鴇慶媽媽倒是不在乎他們的哄鬧,眼眸嫵豔白了那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