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不敢!”絳珠說得真誠,也察覺到孟昭陽此刻無怪罪之心,心中不免有些僥幸。剛才一路走來,那魏公公曾言皇帝為批改奏章,連連熬夜,身體也吃不消。所以絳珠這才聯想到“失之毫厘,謬以千裏”這樣的比較,實在是急病亂投醫,好在如今是蒙混過關,皇帝並未過度追究。
此時孟昭陽又對孟當說道:“十二弟,這丫頭可是說出你的心思?”
孟當微眯著眼,斜眼看著絳珠,心想著丫頭還真是不簡單,嘴裏卻賣了絳珠一個人情:“臣弟聽說皇兄日夜操勞,辛苦至極,也想為皇兄分憂。可臣弟愚笨,不能懂治國理政之道,隻好花心思在這禮物上,委婉勸說皇兄保重龍體,沒想到皇兄你還沒看出來,七哥和這小丫頭倒是先看出來臣弟的意圖!”
孟昭陽聽孟當一說,笑道:“哈哈哈,好小子,你是在笑你皇兄我愚鈍,比不了你七哥,更比不了這小丫頭!”
孟當深知孟昭陽脾性,知道他這樣說並不是真的責怪自己,於是開口道:“我可沒有這樣說!是皇兄自己說的。”又說道:“皇兄這樣同七哥和這小丫頭比較,他們倆可就惶恐萬分,誰敢與天子相比!”
孟昭陽心想這孟當在邊疆呆了兩年,嘴巴倒是愈發油嘴滑舌,又轉臉對孟皆道:“七弟,你看這丫頭可說出你心中的猜想?”
孟皆一副溫潤君子的做派,雖說臉上笑著,卻有一絲旁人不能察覺的隱憂,回答道:“臣弟隻猜出一分,這丫頭倒是答了十分,自然是說到點子上了。”
“哈哈哈,看來這丫頭倒是真的機靈,一張巧嘴,讓我大徽兩個王爺都心服。”孟昭陽笑起來,又低頭看一直匍匐著的絳珠,說道:“丫頭,朕說話算話,你想的什麼獎賞,告訴朕,朕都允了你!”
絳珠回道:“絳珠惶恐,別無所求,隻求皇上身體康健,社稷安穩!”
“想不到你這丫頭竟也心懷天下,”孟昭陽聽這話,倒是對絳珠有幾分讚許,又對夏溫書幾人說道:“你們幾位也別拘束,都站起來和朕說話。”
幾人一聽終於可以站起來了,也都趕緊謝恩,一一站了起來。
孟昭陽問道:“夏司直,可否將你的朋友給朕一一介紹?”
夏溫書拱手依次介紹道:“此乃暮歲、胡燼落、遊有樂、絳珠。”
孟昭陽挨個打量著夏溫書幾人,都年紀不大,模樣清秀。夏溫書是一副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身旁的暮歲是劍眉星目,棱角分明,而那一個高大的少年胡燼落則是俊秀無雙,孟昭陽活了大半輩子,倒是從未見過如此的絕世美男,不由得多看了胡燼落幾眼。再旁邊的遊有樂則是一個小孩,可表情淡定,毫無悲喜,倒是比這幾個年長的哥哥看上去要沉穩幾分。
再往旁邊看,孟昭陽眼光落在粉色衣衫的絳珠身上,而絳珠此時依舊一副謙恭的樣子,低首含眉,看不清模樣。見狀,孟昭陽說道:“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此時孟昭陽的眼光落到絳珠順從抬起的臉上,這眉眼,這嘴鼻,這張臉,為何這樣熟悉!
看見絳珠這張臉,孟昭陽的眼裏充滿了震驚。與其說是震驚,不如說是驚駭,而這樣的表情,絳珠在端王爺第一次見自己時便看見過。這一刻絳珠心中陡然明白,為何端王要說自己猜錯了,他是為了岔開話題,不讓孟昭陽看見自己的模樣!
而孟皆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看著這一幕,眉頭緊鎖,心中莫名出現一絲擔憂。又無端想起有個人曾告訴他,該來的始終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