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亦是說來話長,”夏溫書頓了頓:“我們幾人途徑姑寧縣,發現這裏武卒眾多,於是起了疑心,越往深處查去,發現事情越加蹊蹺。本來以孩兒的愚笨,萬萬想不到與黑火藥相關,是絳珠膽大心細,將蛛絲馬跡串聯起來,偵破了案件。”
夏遊刃聽兒子這樣誇一個人,不禁對絳珠又刮目相看幾分,能捕捉細節,亦不懼權貴,這樣的人實在難得,於是說道:“那這絳珠可願入我大理寺,為我所用?”
夏溫書搖搖頭:“絳珠姑娘的身份不可公開,她此來京城就是為了查清凶手,不想太過張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恐怕沒法如父親所願。”
“原是如此。”夏遊刃摸摸胡須,頗有幾分遺憾。當今天子開明,不僅鼓勵官員舉賢不避親,還允許能力出眾的女子在京任職。就拿尚書府的仆射左敏大人,那便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不僅做事果決,為人更是周全,許多男子麵對她也自歎不如。所以夏遊刃對絳珠這樣的人才流失,難免遺憾。
“對了,父親,還有一事——”夏溫書道:“在姑寧縣我們已經見過端王爺,端王爺對絳珠印象極深,當時我臨時編造了她的來曆,說她是母親娘家遠方親戚,父母早亡,一直靠咱們家接濟。父親萬萬不可說漏了嘴。”
夏遊刃摸摸胡須,看來他這個兒子對絳珠十分關心,莫非,這就是他未來兒媳?想著夏遊刃嘴角一勾:“爹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往後她便是你的表妹——”
表妹二字剛一出口,外邊便隔門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表哥,你回來啦!玉爾好想你啊!”
大堂裏的夏溫書聞言,露出驚恐的表情,忙對夏遊刃道:“父親,此事若還有問題,容後再議,孩兒先告退了!”話一說完,夏溫書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夏溫書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推門而入。坐在上首的夏遊刃見來人身著暖青色薄衫,頭上隨意挽了一個飛雲髻,個子不高卻十分嬌俏可愛,隻是見裏麵沒有夏溫書,一臉的不高興。
“姑父,表哥呢?”溫玉爾一臉喪氣,纖細的手指還撥弄著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八麵玲瓏的繡球。
“嗬嗬嗬,”夏遊刃幹笑兩聲,本想告訴她,你表哥一聽見你的聲音就溜了。但夏遊刃摸了摸常年被溫玉爾揪的胡子,怕她一不高興又拿他開罪,想了想改口說道:“你表哥一路舟車勞頓,此時正在補覺呢,你先別去打擾他。”
溫玉爾聽這話,頗有幾分不高興,本來她在外邊同高家姐妹一起玩得挺開心,趕馬路過的小廝告訴她夏溫書回來了,她才急匆匆的趕回來,如今卻不見人影。
“好吧,姑父。”溫玉爾準備轉身離開,忽然又想到什麼,“對了,表哥這次回來有給我帶好吃的好玩的嗎?”
“當然有了,我剛才見了他一麵,他還提起你,說給你帶了好東西呢!”夏遊刃臉上笑眯眯的,心裏卻想著,兒子,老爹隻能幫你到這裏,之後的事,你就要自己承擔了。
那溫玉爾聽這話心裏十分開心,一開,心今日就不想揪姑父的胡子了,於是帶著繡球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溫玉爾一出門,本來笑眯眯的夏遊刃一下子垮了下來,摸摸自己幸存的胡子,還好是有驚無險。
他夏遊刃這一輩子,上天入地,風風雨雨,什麼都不怕,可就怕家裏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夫人溫茗洗,給他一個白眼自己就要膽戰心驚好幾天;一個是他的小侄女溫玉爾,一揪他的胡子,他就要痛上好幾天。唉,一想到這,夏遊刃不禁歎了一口氣,隻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不會像自己一樣,一輩子被女人欺負。
不過,夏遊刃忽然記起溫玉爾手中似乎拿著一個繡球,嘖,怎麼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