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的軍用醫館,柳拂並不是第一次來。
說起來是醫館,其實際上,就隻是幾個簡陋的大帳篷而已,距離主帳還是比較遠的,柳拂見那衝進大營的騎兵,馬不停蹄直奔醫館的方向而去,心裏就默默的有了數。
還沒走到那幾處簡陋的帳篷,老遠的就聽見了針針不絕的哀嚎聲,傷痛在身,即使是錚錚鐵骨的男兒,也會發出這樣令人揪心的聲音。
柳拂回頭看了一眼,見蕭天逸沒有跟過來,心中瞬間輕鬆了許多。她看見馬匹停在了一處帳篷前,就想也不想的掀起帳幔鑽了進去。
眼前是一排一排的病床,每張床上都躺著兩個傷員,蜷縮的身體和一個個不甚痛楚的表情,都讓柳拂忍住的揪心。
同時,她也聞到了陣陣血腥的味道,對於這種味道十分敏感的柳拂,忍著胃中翻湧的酸水,用袖口,輕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帳內有幾個正在查看傷員的醫兵,柳拂回避著眾人詫異的目光來到一個醫兵的身邊,輕聲問道:“這個大哥,請問一下,沫兒姑娘是不是被送到這裏來了?”
醫兵停下正在給傷員包紮傷口的動作,抬頭看見了柳拂,臉上顯然有些驚詫。
“柳,柳姑娘……沫兒姑娘在最裏麵,用簾子遮住的那個就是。”
醫兵顯然是認識她們的,有些緊張的給她指了路。
柳拂道了一聲謝,就朝著帳篷裏麵走去,看見前麵有個被簾子遮住的角落,外麵站著幾個士兵在守著,隱隱的還能聽見女子的啜泣聲。
她加快了腳步,心中氣結,連腳步都有些慌『亂』。
“柳姑娘。”
守在簾子外麵的士兵見了她,恭敬的對她拱手行禮,並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沫兒……”
她顧不上其他,徑直的往裏麵走去。
“柳姑娘。”黃奕見了她,麵『色』凝重的垂下了眼眸,對她拱了拱手,也將病床前的位置給她讓了出來。簾子中其他的人,也都恭敬的退了出去。
柳拂心下一沉,隻見低矮的病床上蜷縮著一團大被,躲在裏麵的人正瑟瑟的在裏麵發抖,隱隱的啜泣聲正從這一團大被中傳了出來。
“沫兒,是我,你是不是受了傷,出來讓我看看吧。”柳拂顫栗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大被裏麵卻沒有什麼其他的動靜,可啜泣哽咽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
沫兒將自己用棉被裹得嚴嚴實實,誰都不忍心將她從裏麵拉出來。
“柳姑娘,沫兒被朝廷的軍隊抓到,險些受了辱,屬下去的時候,她身上的衣裳已經不能蔽體了,現在穿的是我的外衣裳。”
柳拂不敢相信的看著黃奕,心中崩塌一般的無措。
是她讓沫兒去大營門口守著的,她不會武功,定是很快就被人抓住了。
“沫兒,對不起,我……”柳拂如鯁在喉,想說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柳拂伸手輕輕的放在裹著沫兒的大被上,心中疼痛如刀絞。
“柳姑娘,這裏都是男子,沫兒受了辱,還受了傷,所以她拒絕接受醫治,是屬下疏忽了。”黃奕十分懊惱的對柳拂說明了情況。
柳拂側目看著黃奕的胳膊上也有一些被劃開了衣服流出的血跡,就知道他也是受了傷的。
“這不怪你,是你將沫兒救了回來,我先帶沫兒回我的帳篷,我給給她醫治就行,你也去把自己的傷口處理處理吧。”
她柔聲道。
這裏都是男人,她自己也不便在這裏多留,為了沫兒,她就隻能把她先帶回去再說了。
“謝姑娘。”黃奕感激的對柳拂說。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躲在大被裏啜泣的沫兒突然沒有聲音,蜷縮成一團的大被,不受控製的往後麵倒了去。
“沫兒!”
柳拂驚呼了一聲,連忙湊過去將大被輕輕的掀開,沫兒慘白的臉『露』了出來,發絲淩『亂』,雙唇發白,還掛著血跡,脖子下麵的一道一道的紅印帶著血,十分紮眼。
“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