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救天逸,奈何皇後事敗,離王被拘,他們丞相府明麵上與天逸是一路,背後又與離王是一派,如今兩方都事敗,他們丞相府為保自身榮寵,隻得遠遠避開。之後無論是誰上位,不與他們丞相府秋後算賬也就罷了,就怕滿門『性』命不保。
她知爹爹的憂心,也知他必不肯也不能再為了天逸做什麼。所以她隻能自己想方設法,保住天逸的『性』命。今早爹爹派人守住她的屋門,不準她再做出什麼,但還是被她想法子逃了出來。
她抬頭,遙望京城那一泓碧藍穹宇下,金角卷翹的宮簷,暗自咬牙。
西直門,柳拂腳步匆匆往宮內走,兩邊守門兵士劍姬相交,攔住她的去路,“來者何人,竟敢擅闖宮門!”
“我乃鎮國將軍之女,逸王府側妃柳拂,你們讓開,我要見柳將軍與鳳世子!”柳拂心中煩『亂』,不管不顧想要撥開阻礙強闖。不想肩頭被推搡趴下地麵,任由她寸步難行,耳邊聽到守將剛正不阿毫無感情地說道:“上麵有令,出入皆要憑借宮派,任憑你是誰,都要照章辦事,沒有宮牌,一律不準放行!”
“你們讓開,柳蔚是我兄長,我要見他,你們讓開!”柳拂走得急,根本就沒有帶上宮牌,她如今氣怒攻心,就更不可能在意這等小事,隻管往前直衝,幾乎與那守將鬧起來。
守將打量她渾身氣派穿著,形容樣貌,並不想真的得罪於她,但是軍令如山,他也不敢違抗。遂一揮手,下令:“來人,將她駕到一邊,沒有宮牌就不準放人!”
“是!”兩名守將果真低喝,上前一左一右強行製住她。作勢要將她拖入一旁角門,柳拂掙紮不休仍不能擺脫分毫,正自怒不可遏之際,耳邊一聲厲喝:“都幹什麼!還不鬆手!”
那聲音低沉猶如悶雷,虎吼一下就震得人心頭凜凜,鉗製住柳拂的守衛不由得就放鬆了力道,柳拂扭身而出,轉身就與急急走來的兩人對個正著。
“哥!”見到冷麵威嚴的柳蔚,柳拂不由分說,撞開守衛,撲到柳蔚懷中連聲問,“這是真的嗎?蕭天逸沒有謀反,謀反的是皇後與離王?”
柳蔚任由衣襟被緊緊抓住,低眸凝望柳拂,黝黑眼眸深沉不見底,形狀鋒利端正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顯得冷漠而殘酷。卻是一言不發。
“哥,你說話啊,你不是說過絕不騙我的嗎?拂兒相信你不會騙我,所以這一切都是……”
手掌被粗糲所附,耳邊語聲深沉,“這一切都是真的,逸王居心叵測,殘害朝廷忠良,他是罪有應得!”
手掌被從衣襟上扯開,柳蔚慢慢轉身,欲抬步離去。“哥!”麵對柳蔚的背影,柳拂猶自不可置信,上前一手扯住,“哥,你說過永遠不會騙我的,可你為什麼不與拂兒說真話。蕭天逸他沒有意圖謀反對不對?,哥,你說話啊……”若是細細去聽,能聽出她語聲之中的哽咽難語。
柳蔚腳步頓在半空,靜默一瞬,微側頭,冷聲道:“自古以來,血債血償乃是天經地義。他手上沾染了爹娘的鮮血,就勢必要付出代價。”頓了頓,又道,“柳拂,你叫我很失望!”
柳拂渾身一震,手臂猛然抽離,柳蔚腳步沉穩有序,步步離去。
他走得這樣疾快,讓柳拂想跟也跟不上。
那一抽似乎連她渾身的力氣也抽沒了。手腳虛軟之下,她滑到地麵,癡癡盯著地上鋪著的三尺見方的暗紋青磚。
啪嗒啪嗒,一滴又一滴暗跡砸在上麵,逐漸連成一片。
她知道哥哥說的沒錯,不論如何,爹娘的死始終與蕭天逸脫不開幹係。哥哥想要報仇,本就很合情合理。
可是,一想到蕭天逸會被處死,她的心口就像撕裂一般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