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府,就表明已經命懸一線。
蕭天逸是已封了王的王爺,若薨逝,必不準在宮內收殮。
柳拂趕回逸王府時,正看見蘇風暖推倒掛白布的下人。耳邊響起尖銳的哭吼:“滾,滾,不準掛白布,王爺還在呢!他還活著,他不會死,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怎麼敢行白事!”
那樣尖銳瘋狂的語調,與蘇風暖平日端莊嫻雅的容姿,孑然不同。
沒有心思理會這場鬧劇,柳拂疾步我往府內走。
一邊守門護衛看見,上前阻攔:“何處來的刁民,竟敢擅闖王府?”
她怔楞,猛然想起臉上易容未退。蹙眉盯著橫在眼前的長棍,柳拂慢慢轉移視線,落在望過來的蘇風暖身上。
“蘇風暖,帶我去見王爺。”
蘇風暖愣怔,撐著哭得通紅雙目,驚愕地望著她:“你是柳拂?”倏然尖叫,“柳拂你這個賤人,你還有膽子回來,是你下毒害天逸的對不對,來人!來人!”
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農『婦』,蘇風暖恨得幾乎目眥欲裂。要不是她,君易怎會受傷?又怎會中毒?
蘇風暖自幼就傾心蕭天逸,十幾年執念,如今一著作負,她如何受得了?
“啪!”一聲脆響,蘇風暖捂著麵頰,被眼前冷怒之人震懾住。
“蘇風暖,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學過醫,或許我可以救王爺!”
蘇風暖渾身一個機靈,被悲痛刺激得幾乎失去理智的頭腦,立刻清醒幾分。
“對啊,你是神醫的關門弟子,你一定有辦法救天逸的對不對?”
再度看見蕭天逸的時候,柳拂禁不住腳步踉蹌,渾身無力。
這還是當初謫仙般傾城出塵的逸王嗎?
此刻的蕭天逸,渾身皮膚慘白若紙,俊秀麵容更是僵硬青白,嘴唇與十指烏黑,整個人躺在榻上,毫無一絲生氣。
“你還站著幹什麼?快救人啊!”蘇風暖猛推她一把,任她踉蹌跌在榻邊,額角“磕咚”一聲,撞得生疼。
也是這疼,叫回了她的魂,更叫回了她身為醫者的鎮定。
深深呼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軟弱的時候,蕭天逸還沒死。如此反複,渾身便漸漸恢複了一些氣力。睜眼,捏起是蕭天逸的手腕,入手冰涼。幾乎沒有活人的熱氣,冰的柳拂心底發沉。
一瞬的心慌,在『摸』到那微弱跳動的脈搏的時候,稍稍平複。
蕭天逸還沒死,他還有心跳,隻是這心跳十分微弱,那劇毒已經攻入五髒六腑了。他到現在還沒死,已經算十分不易,她猜想,該是蕭天逸渾身深厚內力護體的功勞,再加之宮中某位醫術精湛的太醫,用了金針秘法封住了『穴』位,所以延遲了毒氣蔓延的速度。
隻是延遲終歸不能拔除,蕭天逸還是會死,而且隻在這旦夕之間。
“怎麼樣?你能救天逸的,對不對?”蘇風暖緊張無比地盯著她,語氣緊繃。
柳拂側頭,彎彎上翹的桃花目直直對上蘇風暖,眼中猛然震懾而出的沉靜氣息,壓得蘇風暖呼吸一窒。
隻聽她快速吩咐道:“你速速派人去宮中,定要最短時間內將那會使金針秘術之人請來,若遲,王爺必死無疑。”
被蕭天逸會死的消息震懾,蘇風暖慌『亂』點頭:“我這去請王太醫,我這就去!”
迅速起身,她走至一旁揮筆,一邊冷靜快速交代:“這裏是兩副『藥』方,這一幅五碗水煎做一碗,一共要五份,速去煎來。而這一幅,按照我所寫的方子,將『藥』抓來,定要分開拿來,再派人築灶,將浴桶擱置上方,煮至沸熱,快去!”
蕭福拿了『藥』方,腳不沾地離去。整個王府,一瞬從哭哭啼啼哀聲四起,變作一片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