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低眸,她掩下眼中愧疚。
茶樓角落,他們落座。她從坐下,便時時恍神,連鳳君易一直盯著她,喚了兩聲,都沒有發覺。
鳳君易拔高聲音,“小福,你怎麼了?”
柳拂茫然:“什麼?君易哥,你叫我何事?”
“我是想問問你的意見,出城後有什麼打算。”鳳君易靜靜望著她,慢慢說道。
“我都聽易哥安排就好。”柳拂點點頭,還不曾發覺君易的眼神之中,閃過薄怒。她的心思,根本沒在這裏,她心裏一直不停猜想的,是別的事。
“那好,我們等會出城,然後直接雇傭馬車前往北越城,再換成水路到達雲度港,最後往西回北疆,如何?”聲音漸漸平直,柳拂卻隻點頭,“好。”
“小福,你在想著誰?”鳳君易此刻樸實的臉,流『露』出哀傷的情緒,竟顯得有些違和。她一驚回神,訥訥否認,“我沒有,沒有想著誰。”
“唉,”翻開一直茶碗,為她其一杯醋茶,“小福,你總是不會撒謊。你還在想著他。”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語氣。
她渾身僵硬是鐵,想繼續否認卻開不了口,幹脆緊抿嘴唇,低眸不語。
她知道君易在看著自己,可她不敢抬眸。寂靜倏忽籠罩,兩人靜默片刻,鳳君易先開口:“拂兒,你明明知道,你們之間,不會有好結果。可你現在這般,又當如何?”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犯了過錯。咬唇低眸,手攥緊衣袖。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辦法放下。
她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若是不去弄清楚,就算回了北疆,她也會日日心中有結,不能好過。
與其如此,還不如一早就解了這症結。
“易哥,我心中割舍不下。在出城之前,我必須去弄清楚,若是不弄清楚,我必定寢食難安的。”她焦急抬眸,觸上君易明亮眼眸,又低下,“畢竟他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你真的……”隻是因為不想虧欠人情,才不想走嗎?
隻不過話說一半,鳳君易又咽了回去,盯著眼前人兒半晌,他心中明白,她是如何倔強的品『性』。就算他強行帶走她,她也必不會輕易原諒。
歎息一聲,他閉目低聲,“好,我會去幫你查,宮裏得病的是誰,你就在這兒老實呆著。”
“易哥,你……”柳拂心裏愧疚如『潮』,她知道自己很不應該,明明知道君易不會拒絕自己的任何要求,卻還是這樣做,她厭惡這樣得寸進尺的自己,這讓她覺得自己如此不堪。咬唇,低聲道,“拜托你了,這是最後一次,然後,我們就出城。”
鳳君易沉默望她片刻,許是看清她的認真,竟勾唇一笑,轉身離去。
在茶館等了半個上午,一直到晌午用飯,君易還不曾回來。
柳拂百無聊賴,喝茶,看窗外人流車馬如龍。
茶館裏正逢人多,有些做得近了,談話聲就不可避免地鑽進她耳裏。她願不想聽,奈何無法控製,隻能心中道聲得罪。隻是當一句低聲交談鑽進來,她就驚得摔了茶盞。
“聽說了沒,宮裏那個病入膏肓的病人,聽說是當今聖上最疼寵的逸王爺。”
“逸王?那不是皇帝疼到心尖尖上的大紅人兒嗎?”
“可不是?唉,真是天妒英才……”
“乒裏哐啷”一聲脆響,大廳眾人愣愣看著角落裏站著的小『婦』人。
那小娘子就像受了什麼魔怔一樣,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怎麼了這是?誒誒,你幹什麼呢?”
柳拂怔怔衝上前,揪住那人衣領,急急發問,“你方才說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宮中命在旦夕之人乃是逸王?”
“對,對啊,你鬆手!”
鬆開手,柳拂怔怔轉身,往客棧門口走。她心中茫然,整個腦子裏『亂』糟糟的,唯一一個想法既是去到他身邊。
去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