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人很多,擁擠而嘈雜。大概是因為時間已至中午的緣故,燥熱的天氣讓人覺得不自在。劉娜的行李有些多,但時間還早得很。看著周圍人流走過,劉娜的眼眶不自覺又濕潤了。小雪緊緊地抓住媽媽的手,似在安慰般,而高健雙手輕放在女兒和妻子的肩頭,靜靜地低著頭。時間似乎還不至於著急,他們早到了很久,此時有一兩個劉娜的同事先後到了機場,他們打著招呼又招手離開,早早過了安檢。唯有劉娜在原處抱著女兒,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次女兒倒也不抗拒,一副很懂事的樣子。
這時候在候機廳候機的同事開始打來電話催促了,劉娜起身依依不舍地和丈夫孩子告別,最後交代了幾句,緩緩走向了安檢口。女兒賣力地向劉娜招手喊著:“媽媽再見!”同時招著手的還有高健,不過他並未吭聲,隻是默默注視著妻子的背影,心中亦有些動容……此時,猝不及防的,手機響了。
高健盯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信息,不由眉頭一皺。前邊劉娜已經通過安檢轉彎消失在了通往候機廳的走廊裏,高健拍拍女兒的頭,拿著手機說:“爸爸過去接一個電話,小雪乖,站在原地別動哦。爸爸馬上回來。”
即使像小雪這樣年幼的孩子,也能輕易察覺出爸爸表現中的奇怪之處。“為什麼不能就在這裏說呢?”小雪偏偏腦袋,眼睛盯著爸爸匆匆離開的背影。
事情有些出格了。高健並未從對方口中得到什麼了不得的信息,然而這種時候接到那人的電話顯然是不在他的計劃之內的。他盯著手機屏幕上“通話已結束”的提示思考著什麼,但事實上他一無所獲。
該是回去的時候了,他想起給女兒承諾過的遊樂園,不禁莞爾。小孩子總這麼沒心沒肺,雖說自己也曾想趁這個機會放鬆一把,但這樣的離別橋段裏開心總是沒那麼容易發掘的。小雪不同,“她會有一個快樂的下午,我答應過。”高健心裏想著,一邊快步走回剛才和女兒分別的地方。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高健徹底亂了陣腳……
小雪沒在剛才的地方!
高健心中一個激靈,促使他更加急切地跑向開始分離的位置。沒有,連一個幼小的身影也沒有。“一定在附近。”高健這樣告訴自己,一邊加速了對機場中這個區域的各個角落的搜索,雖然他明知道小雪不是那種淘氣或是喜歡到處亂跑的孩子。結果是一無所獲,此時的高健已經無法向自己隱瞞自己內心的那絲擔憂了。六年來,這可是第一次!
“小雪跑哪去了!”高健心裏炸過一個晴天霹靂似的疑問。他們原先分別的地方此時就在高健腳下,然而視線往周遭匆匆遊移一圈之後卻一無所獲。擔憂感爬蟲似地開始咬噬著高健的內心深處。“不對,這裏沒有……”他的視覺正變得失控,“尋找”此時已在匆忙間漸漸失了條理。機場這麼大,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走失了會是一件很大的麻煩事,而且這裏人這麼多,倘若是遇見了壞人……高健不敢再往下想,也忘記了暗暗指責女兒的不安分,隻想著要不要把這消息告訴已在候機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