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卷起千堆雪,山舞銀蛇蜃為峰。
晌午的官道上,漫天風雪中遠遠走來兩個身影。
一高一矮,一前一後。
走在前麵的一位年紀大概四十開外,身量中等,不胖不瘦。
腰背挺拔,透著那麼一股子精神勁兒!
白淨麵皮,兩道濃眉斜插入鬢。
一雙眸子有若朗星,顧盼間不怒自威。
鼻如懸膽,俊俏筆挺。
猶如斧鑿刀刻一般。
上唇畜短須,修剪的妥帖整齊。
讓直且薄的唇峰顯得柔和了不少。
胡須將嘴角的鋒芒掩去,令整個人更顯沉穩。
光頭不戴帽,頭上短發根根直立,略顯灰白。
外罩一件老羊皮大氅,背著一副褡褳。
下著闊腿緬襠棉褲,打著綁腿。
一雙烏拉鞋,踩在積雪上。
咯吱作響。
忽聽得此人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就從這人身後探出個亂蓬蓬的腦袋瓜兒,仔細一看,還是個自來卷兒!圓圓的臉上頂著個蒜頭鼻子,下麵一個大嘴岔。一臉的雀斑。正瞪著一雙牛眼,咕嚕嚕的轉個不停,看年紀十二三歲左右,一身的古靈精怪!
這孩子一邊袖著手四處打量,一邊嘴裏還不閑著:“師傅!師傅!我說你慢點走!倒是等等我呀!你真要跟我分道揚鑣啊?”
被叫做師傅的中年人,回過頭沒好氣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昨兒晚上哭哭唧唧的。非要回家,死活都不幹了!說寧可上山讓熊瞎子抱著親嘴兒!也不跟著我受這份活罪了!”
不是我說,你到底那句話是真的?”
一聽這話,那小孩一跳三尺高!
“那能賴我嗎!你說昨個那個,那個死倒!
他就不是個正經死倒!啊!那誰家死倒不都是好好在那躺著,等著入土為安?
就他新鮮!早也不起屍,晚也不起屍,非等著他們家七大姑八大姨出殯的都來了”他才起屍!我看他活著的時候,也是個吃生米的棒槌!死了也不讓人省心!”
小孩師傅走在邊上看著這個氣呼呼的小徒弟,在那小嘴叭叭的噴著吐沫星子沒完沒了。
哭笑不得的說道:“喜神正不正經,我是管不著。我就知道人家喜神一天給我兩塊錢還管咱爺倆三頓飯。
不是我說啊,那眼瞅著喜神都要坐起來了!我喊你快去把它按住,好讓我用鎮屍符鎮住它!你幹嘛呢?”
“哎呦!師傅你沒看見?!!”
小孩一驚一乍的嚷道:“我可是看見高人了!就是他們家那個嗓門賊大那個老頭!深藏不漏啊!
你是沒瞅見!那死倒剛往起那麼一坐!我一看!哎呀!不好!要壞菜啊!趕緊手上捏了個五雷化煞訣!就要上去給它來一家夥!可誰知道那個大嗓門!冷不丁嗷的一嗓子!給我嚇一激靈!到了嘴邊的法咒,又咽下去了……
不是我說:“一人高的院牆啊!嗖的一下子!就蹦出去了!一點不賴懸!都沒使手扶一下!就那麼倆手插兜直勾勾蹦出去的!!我看的真真兒的!我都懵了!這身手?這歲數?
要不是我實在是沒反應過來,那五雷化煞訣我非拍他腦門子上不可!
這老家夥太嚇人了!這比僵屍還僵屍啊!
小孩師傅聞言撇了小孩一眼。漫聲道:
“不對吧?我記得我叫了半天沒人應聲,抬頭一看?謔!一院子的人都跑沒影了,就剩下你拉著個架子,跟那兒和喜神相麵呢”
“我那兒還琢磨呢!呦!這小子長行事兒啦!這麼沉得住氣!”
“說實話我一邊往前趕,這心裏邊還有點小欣慰!”
“心裏想著你這麼爭氣!等咱倆這一趟完了事,說什麼也得去集上給你買雙新棉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