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下皇子
“咦,這不是太子殿下嗎?他身上背了什麼?”剛從未央湖過來的朱公公眯眼望著剛從落霜宮出來的人,見他幾個起躍便消失在了白花林,忙擦了擦雙眼,望著遠去的背影,確信自己沒看錯,喃喃地道:“怪事,太子殿下來這裏做什麼?”猛地,他目光一動,難道陌寒娘娘與太子?唔,不會的,陌寒娘娘剛生完小皇子,哪可能?
“朱福,你在嘀咕什麼?”李得勝本想出來送送太子殿下,沒想到卻見朱福在門外嘀咕著,心中一驚,佯裝不動聲色地道。
“總管,奴才方才見到了太子殿下從這裏出去。”
“你看錯了,太子殿下來這裏做什麼?又不是東宮。”
“奴才確信沒看錯。”見李得勝麵色不善地望著自己,朱公公也是個過來人,陡然明白了過來,忙道:“總管說的是,奴才確是什麼也沒見著。”
李得勝點點頭,道:“我身邊這內務府副總管的位置也空懸得久了,現在看來你倒挺合適的。”
“總管?”朱公公麵上一喜。
“明天這位置就是你的了。”
“奴才朱福謝過總管。”朱福忙跪著叩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這麼晚了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總管,是皇上叫奴才來找你的。”這會兒這朱福自是對李得勝親得很,恨不得將心也掏出來給他了,一一將皇帝說的話給道來,臨了還道:“公公,這廢後已不得勢,您在這裏也是浪費時間呀。”
聽朱福如此說,李得勝心中怒火高熾,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朱公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做事向來都有我的目的,你應該聽說過這陌寒主子的外公可是聖城第一大富翁吧?”
朱福眼珠一轉,“奴才明白了,敢情總管是想在廢後麵前撈些好處?”
“何止是些好處,”李得勝從懷中摸出了一顆小指般大的夜明珠送進朱福懷裏,“記住了,隻要這陌寒主子生龍活虎,你侍候周到了,好處可是多著。”這朱福的心思並不是很壞,但在宮裏待久了,心眼就會有四五個,他也不得不防。
朱福摸著懷裏的夜明珠,眼底貪心頓顯,盡管這珠子微小,卻價值不菲呀,“奴才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去內府務拿些補品來給主子燉些好吃的。”
“是,奴才這就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難道皇上真的對陌寒娘娘鐵了心嗎?娘娘可是剛生完小皇子呀,李得勝搖搖頭。“這輩子,朕不會再見她,這是朕對她最大的仁慈”,這句話,他不能對娘娘說,娘娘已經傷心至此了,他怎能讓娘娘再絕望呢?想到這裏,李得勝關上了落霜宮的大門,匆匆朝禦書房而去,畢竟他是總管,是要常在皇帝身邊服侍的。
兩個月後,天已入夏。
景仁宮。
“一,二,三……五十……”蘇晴柔的腳邊已散落了一些花瓣。
“娘,您渴了嗎?喝口茶吧。”應天臨捧著茶走至母親麵前,可愛俊美的小臉透著關懷。
“天臨哥哥,你娘怎麼了呀?”應天臨身旁的小女孩,已是當朝相爺古樓生的女兒古琴安鳳眼眨了眨,不解地望著柔妃,奇怪了,前些日子她來景仁宮玩時,柔妃娘娘還好好的呀。
“不知道,娘這個樣子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應天臨歎了口氣,小臉上透著些許的早熟。
“那快叫禦醫來看看呀。”
“看過了,可娘還是這樣子。”
“爹爹說皇宮裏的禦醫是天下最好的,看來爹爹騙安安。”琴安稚聲粉嫩。
“古相沒騙你,但有些病是天下最好的大夫也治不好的。”
“那是什麼病?”
“禦醫說是心病。”
“心病?是心出毛病了嗎?”古琴安睜大了雙眼,小手撫著胸口,稚聲道,“爹爹說心是身體最重要的東西,不能生病的,一生病就會好痛好痛。”
應天臨耷拉下了小腦袋,又是歎氣。
此時,隻聽得柔妃突然道:“兩個月了,已經兩個月了,皇上還是沒來,嗬嗬,還是沒來,不過那落霜宮也好不到哪裏去。陳妃,我咒你不得好死,遲早你也會被打入冷宮的,哈哈哈。”說到最後,柔妃突然狂笑起來。
“怕怕,安安怕怕。”古琴安一見柔妃突然瘋了似的笑,忙溜下了石凳藏至應天臨的身後。
“娘,您清醒了?”應天臨見母親狂笑,臉上出現了欣喜。
“臨兒?是我的臨兒,臨兒真乖,臨兒是不是一直在娘的身邊陪著娘呀?”一見兒子,柔妃臉上露出慈愛。
應天臨點點頭,開心地抱住了母親,“娘,今天太陽好好哦,我們去禦花園玩玩吧。”禦醫說娘要多出去走動走動,一直悶在宮裏沒病也會悶出病來的。
“娘不去了,你讓春兒陪你去玩吧。”柔妃抱起了兒子坐至膝上,低頭望著兒子越發俊俏的容顏,猛地,她的瞳孔一縮,突然推開了應天臨,恐懼地叫:“你、你、你怎麼長得這麼像她?不,不,你不是我兒子,不是,你是蘇陌寒的兒子。”
“天臨哥哥?”見自己最喜歡的天臨哥哥突然被推倒在地,手臂又被地上的小石子劃出了一道血痕,古琴安一慌,忙跌撞跑過去扶起他。
“娘,您怎麼了?我是臨兒啊,我是你兒子啊。”
“不是,你不是,我兒子長得應該是像我的,可看你,哪裏長得像我了?我兒子呢?臨兒去哪了?”蘇晴柔慌亂地望著四周,陡地跑出了景仁宮,“我要去找我兒子,我要去找我兒子。”
“娘——”
“天臨哥哥等等我,哎呀,嗚嗚——”古琴安欲追上應天臨,哪知卻被地上的花草絆倒在地,大哭起來。
正在宮內做著活的春兒一聽哭聲忙跑了出來,卻見到這場景時,心中一驚,忙扶起古琴安,“安安小姐,跌到哪裏了?不痛不痛,乖哦。”
“嗚嗚——我要天臨哥哥,我要天臨哥哥。”古琴安邊哭邊道。
“好好,我們去找二皇子,安安小姐不哭了哦。”春兒哄道,望著空無一人的小院,暗忖:奇怪,柔妃娘娘和二皇子去哪了?
落霜宮。
“娘娘,您怎麼起來了?”李得勝剛端著晚膳進入寢宮,便見陌寒站在了床邊望著沉睡中的小須王出神。
“我已經好多了,小勝子,最近這段日子辛苦你了。”陌寒心中感激。
“娘娘這是說哪裏的話,快躺下吧,您身子雖已康複,但還是要多休養一陣的,幸好已入夏了,要不然起碼還得躺上一個月呢。”李得勝忙將晚膳放在桌上,扶過陌寒坐上床。
“再躺下去,這身子骨就要爛了,我想出去走走。”
“這天都黑了,白花林裏陰氣重,您還是明天再去吧。”
“我必須出去走走,我真不想再躺著了。”陌寒淡笑道。
“這個?”李得勝隻得道,“那再怎麼的,您也要先把晚膳吃了吧。”
“好。”陌寒點頭,坐下開始吃飯。
李得勝黯然地望著正吃著晚膳的陌寒主子。這兩個月來,娘娘的話極少,每天都是平靜地望著床頂出神,也隻有他來時,嘴角才會有淡淡的笑意。他不知道娘娘在想什麼,但他卻感覺到娘娘心裏極苦。四年前的娘娘,雖然被貶入冷宮,雖然滿心的怨恨,卻還是有著生氣的,不管是恨是怨,都有著朝氣,但現在的娘娘,他覺得在娘娘的心裏對皇帝應該是恨到極致的,但兩個月下來,卻平靜得出奇。
片刻之後。
“吃好了。”未央將空碗交給李得勝。
望著原本滿滿的飯碗變得空無一物,李得勝心裏不禁苦笑又有些安慰,自娘娘昏迷醒來開口叫飯至今,每一碗盛得滿滿的飯她都吃得顆粒無剩,換作以前,娘娘的恨會使得娘娘幾天不吃飯。
“怎麼了?小勝子?”見李得勝望著空了的飯碗出神,陌寒不禁奇道。
“噢,沒什麼,奴才也該告退了,娘娘,您若出去走動走動一定要早點回來。雖說入夏了,但畢竟還是春未,潮氣也重的,特別是不能去湖邊吹風。”
“好,我知道了。”
“那奴才告退。”
“去吧。”
禦書房。
“什麼?柔妃不見了?”正在批奏折的皇帝怒望著眼前的朱福。
“是的,當二殿下來告訴奴才時,奴才帶了內務府所有的人前去尋找,但已經一個下午了,還是不見柔妃的人。”朱福擦去了臉上的汗珠,道。
“臨兒呢?”
“二殿下心中掛念柔妃的安危,也不知去哪找了。”
皇帝沉吟了片刻,起身,“朕去看看。”
白花瓣已盡數落於地上,與泥同化,但樹上還有零星的花兒,點綴了這樣一個清冷的月夜。
陌寒漫無目的地走著,繞過這顆白花樹,又停在那顆白花樹下張望天空,時不時地還蹲身撿起地上的白花瓣兒,又丟於地上,看樣子明明是在玩兒,但她的目光卻是那麼的空洞。
望著白花林裏唯一通往皇宮裏的宮道,她知道路的對麵有禦林軍把守,但遲早有一天,她會走出這裏,她要去問皇帝,為什麼要如此待她?而現在,她所要做的便是養好身子。
湖風清涼,吹過白花樹時嘩嘩有聲,陌寒緩走至到了未央湖旁,卻在見到湖旁的人影時,一怔。
“蘇晴柔,你在這裏做什麼?”似沒料到會在這裏遇見她,陌寒的目光閃過絲複雜。
“我是來找你的,突然發覺這湖好漂亮。”蘇晴柔幽幽一笑,目光無神。
“你怎麼了?”察覺到了蘇晴柔神色不太對勁,陌寒走近她,月光下,蘇晴柔憔悴毫無生氣的模樣令她一震,“你——”
“你說,如果我長眠在這個湖底,我應該能瞑目了吧?”蘇晴柔突然輕笑,笑聲在林內回蕩,無限淒涼。
陌寒皺眉望她,“你在瘋言瘋語什麼?”
“姐,你說我們值得嗎?”
陌寒微怔,這一聲姐不知為何令她心頭一澀。
“姐,姐,以前我就一直想這麼叫你,可你眼底對我的排斥讓我害怕,你一定不知道小時候的我有多喜歡你吧,不,我是喜歡加羨慕還有忌妒你。我從小生長在妓院裏,受盡了苦難,當我知道了父親是當朝的相爺時,我可開心了。當我知道我有一個漂亮得像仙子一樣的姐姐時,我好興奮啊。可在我見到你的時候,我在你和你母親眼底看到了鄙視與恨意,嗬嗬……”蘇晴柔大笑起來,“我好自卑,可從那時起,我便發誓我要取代你的位置,可是,你娘竟然上吊死了。死了?父親心中愧疚,沒想到對你卻更加寵愛了,而我,雖然成為了相府裏的二小姐,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了,卻天天受著下人們的排擠和白眼,最後母親抑鬱而終,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那我母親的死是誰之過?”陌寒輕淡地道,“好好的一家人被你們硬是拆散,死的死,恨的恨,愧疚的愧疚,好好的一個家沒了。”
“那是你們自找的,誰讓你娘那麼想不開,哪個男人沒個三妻四妾的,是她自己清傲。”蘇晴柔怒喊。
陌寒望著湖麵,依舊平靜,“有一點你想錯了,我與娘並沒有鄙視你和你的母親,我娘自始至終恨的是父親,而我雖恨你的母親,但更多的卻是排斥,是父親用情不專背叛了母親的愛。”
“我知道,我就是因為太知道,所以才更加恨你,為什麼你要那麼的分明?如果你恨我,用盡所有欺淩我,我便不會受丫頭護院們的排擠和白眼,相反會受到他們的同情,你是相爺千金,為什麼不蠻橫無理?為什麼非要去恨父親而不恨我?為什麼?”蘇晴柔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淚珠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