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雲: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小鎮今天格外冷清,街道人人影稀少,依稀的行人大多都是邁著急衝衝的步伐,隻有那黃紙店鋪格外熱鬧,不少小孩在門前嬉鬧,但總會迎來母親和長輩的教訓。
春雨綿綿,小鎮的山道上,一位清瘦的少年懷揣著劣質的黃紙手裏拿著香蠟。少年名叫陸離,今年十七歲家住杏花巷是小鎮的本地居民,父母早逝。一路上陸離遇到了許多鎮民,都在拜祭著自家去世的親人。有的是老人帶著孩子,有的是寡婦帶著子女,有的則是一家人拜祭長輩。大概所說的話都是“希望去世的親人能保佑在世的兒女,無病無災,或是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更好”。
陸離來到父母墳前,早已長滿了雜草,點上香和蠟,在墓前給父母磕了幾個響頭,把帶來的黃紙一片片丟到火堆裏。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孤獨落魄的生活,也沒有什麼話想說,在收拾完墳頭的雜草後,便下山回家去了。
小鎮名叫雲扶鎮,位於大端王朝南部的金陵郡治下,在往南百裏便是他國地界。鎮上有一條小河蜿蜒穿過,因開采出的玉石拿在手裏會傳來一絲暖意而極具盛名,曾負責大端王朝皇家玉料的上貢,朝廷還派了玉石督辦監督采石一事。一時間小鎮可謂是如魚得水,不僅小鎮的居民有了賺錢的營生還迎來了一大批的外鄉人在此定居。可皇恩難測!兩年前朝廷突然下旨關閉的鎮上所以采石場,封山,嚴禁百姓開采販賣玉料。沒有了這皇家營生的照應,小鎮很快便不再輝煌。許多大戶人家都前後遷走,留下來的都是些窮苦的本地人,繼續守著些微薄的生意謀生。
陸離早年也曾拜師去采石場當過學徒,最初的時候在督造辦學習鑒別玉料一事,可能實在是沒有天分,故而很快便被辭退了。再後來督造監大人見他可憐便讓他去采石場上工,雖然掙的工錢也不少,可動輒上百斤的玉石礦,陸離這清瘦的小身板幹了幾個月便吃不消了。隨後的日子,一直靠著在鎮上給人打雜活謀生,日子可謂是一天不如一天。
回到家中一眼望去,整間屋子除了床,便是一張缺腿的木桌,桌上放著一盞燭燈,牆邊立著一個半人高的漆黑木櫃,便再也沒有其他家具了。窗戶還破了一個大洞,每年冬天,寒風順著破洞灌進屋內冷得陸離隻得蜷縮在床頭瑟瑟發抖。少年就在這樣的家獨自生活了十幾年。
臨近中午,陸離隨便吃了點剩飯。便獨自一人坐在門檻上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雨已經停了,天微微放晴朗。
不一會門前探出一個腦袋目光注視著發呆的陸離憨笑著,陸離見好友來了,示意坐到身邊台階。來的少年叫呂林比陸離稍微大幾個月,家住原鎮上督造府街尾,父母早逝也是一個孤兒。不過呂林因身材高大,而且似乎對玉石鑒定一途十分有天資,曾被督造辦的督造監收為學徒,日子可是過得比陸離好多了,在陸離落魄的時候呂林幫襯不少。可隨著朝廷的明令禁止,呂林也失去了這份好差事,如今也是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呂林一屁股坐到台階上,手搭在陸離肩膀上,嬉笑道:鎮上來了許多陌生人,看著挺富貴的,嚷嚷著出高價買遺留的玉石礦,正好我家裏還有幾塊質地不好的石料,要不是嫌扔掉都費小爺力氣,早就給它拋河裏去了。我尋思著賣給那夥人,量那些人也不是識貨的主,要是買個高價我們兩這半年的日子不就好過了!。
陸離說道:你就不怕被官府定個私自販賣的罪名?。呂林擺手道:這些生人,個個穿著華麗,而且似乎縣衙好像默許了此事,並沒有出來製止。咋樣?跟我去鎮上瞧瞧?.....
陸離沒有和呂林一起去鎮上看熱鬧,依然獨自一人眯著眼坐在那曬著和煦的太陽。
萬物無聲,一聲冷嘲打破了寂靜,陸離轉過頭見牆頭上正趴著一個少年。此人是陸離的鄰居,名叫寧策,據鎮上的人說是早年小鎮還輝煌的時候外來的官人在此的私生子,後來被家裏那位得知,故而被拋棄一直居住在鎮上。雖然背後被人看不起,但寧策的日子可過得十分舒坦,每月都會有一筆銀錢從別處郵寄而來,所以寧策算的生活過得十分悠哉富裕。不僅在鎮上學堂上學,而且還頗受老師的喜歡。寧策大概是聽到呂林與陸離的聊天,趴在牆頭譏笑道:果然窮人家的孩子膽子小,看來你這也就隻有在鎮上一直落魄下去了!說罷自顧的吹著口哨。陸離對他的嘲諷不以為意淡淡道: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嗎!怕啥.嘿嘿..。寧策冷笑道;我才懶得陪你在這落魄呢,過段時間我就要走了,我走後屋裏的家具也搬不走,就送給你吧鄉巴佬。陸離笑道:那祝你一路平安!寧策見陸離不吃這套覺得沒意思,撇了撇嘴沒在說話,自己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