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金屬落地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房間裏傳出,“(羅尼加爾語)它就像你的血液,充滿了肮髒的氣息。”伴隨而來的是一位女性的咆哮,聽上去她憤怒極了。
“把聲音放低些,那會吵到陛下。”男人壓低了嗓音警告著方才那位女性。
“不!”女性又一次毫無顧忌地大喊,“我是讓你把它吃下去,而不是放在那裏弄髒我的地毯。你這個下賤的女仆,愚蠢的就像一頭母驢。衛兵!拖出去扔到鬥獸場,那些野獸會告訴她怎麼遵從主人的命令。”
臥房的門被打開了,兩名衛兵架著皮膚黝黑的女仆從屋內走出,與站在走廊裏聆聽許久的李安和柏雷特姆撞了一個正麵。陰沉的天氣,加上女人的膚色,讓兩人很難看清她本來的樣貌。隻是朦朧中,李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女人的麵部滑落。
霎時,守護者終於看清了,他看清了發生在這裏的一切。這個女人悲慘的遭遇,以及這個猶如墳墓一般的堡壘。
原來女人的右眼被強行挖出,三條長短不齊的血肉在她早已空無的眼窩處擺蕩。右耳似乎被什麼細小的物體一點一滴‘吞噬’,隻剩下殘存的耳根還有不斷向外噴湧的鮮血。她慘白的麵部如同死灰,沒有任何表情。額角處跳動的青筋旁,幾粒豆大的汗珠驟然滑落。
模糊意識下她仿佛感覺到了王子的存在,可是女人卻沒有將頭抬起來確認,反而壓得更低。她生怕自己的模樣嚇壞柏雷特姆,更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疼痛、壓抑,哭喊出來。
女仆的慘狀映入王子眼簾那一刻,他心中的怒火早已無法控製,“把她放下。”柏雷特姆的語氣猶如寒冰。
士兵們不敢正視那雙閃亮的雙眼,他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將那名女仆放下。這時王子抬起右手,抽出係在衛兵腰間的佩劍,將劍頭指向一名衛兵的喉嚨,並割破了他的皮膚。鮮血緩緩從傷口處流向劍刃中間的凹槽。
可是王子沒有繼續,他知道如果劍刃在動分毫,那麼這名無辜的士兵必然會死於劍下。柏雷特姆收回利刃,繞過守衛向國王的臥室走去。而李安則是靜靜站在一旁,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房間的木門是敞開的,因為守衛剛剛退出便遇到了王子,所以並沒有及時將它關閉,也沒有這樣的機會,柏雷特姆邁進了國王的寢室。
一陣寒風夾雜著些許冰晶,隨著王子來到了內室。而燭光則因麵臨強敵,開始騷動起來,這讓本就十分昏暗的視線,變得更加模糊。隻有靜靜‘站’在房子中間的爐火,沒有移動半分,沒過多久,風 敗下陣來,拋棄了霜雪獨自遠去。
當火光又一次‘布滿’整個房間時,柏雷特姆王子才注意到,他的繼母溫蒂?希爾與她的哥哥,士兵隊長佛伊森?希爾。
“你對我的子民都做了什麼?!”柏雷特姆畢竟是一名素養極高的王子,即便憤怒無法壓抑,他也不會在父親的臥房做出任何荒唐的舉動。他隻是語氣冰冷,握劍的右手一隻在顫抖。
“哦柏雷特姆。。。”溫蒂殷勤地向他走來,並作出了擁抱的姿勢。
“你最好將那對肮髒的雙手離我遠一點,否則我會立即砍掉它,連同你的頭顱。”柏雷特姆緊咬牙關,清晰地吐出每一個詞語。
溫蒂連忙停住腳步,勉強地笑了一下“你真會開玩笑柏雷特姆。”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誰在外麵。”就在柏雷特姆與繼母溫蒂?希爾對峙時,低沉且嘶啞的聲音從更裏麵的房間傳出。
“是王子殿下 國王。”佛伊森?希爾轉過身來,麵向內室回應道。
然而尼德魯斯國王卻沒有立刻做出回答,任憑時間就這樣流失,四五分鍾過後他才帶著疲憊的聲音,仿佛沉睡了幾十個世紀一般,“有什麼事情。”
在這過去數分鍾裏,柏雷特姆王子手中的長劍一直緊握,目光也沒有從繼母溫蒂身上轉移。“有關如何接待我們的盟友,以及。。。”王子停止了言詞,很突然。因為他發現,溫蒂身後數英尺的地毯,被血跡染紅,一顆人類的眼珠還在上麵冒著熱氣。
你這個惡毒的婦人,我會把你的頭顱砍下,放在城門上。柏雷特姆內心在這樣咆哮,“這種事情,你自己會處理好。現在 你們都出去,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尼德魯斯國王疲憊的聲音,打斷了王子的行動。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