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源賭坊(1 / 2)

“大大大!”

揚州河畔,天源賭坊內,一群賭客正對著一副篩盅瘋狂的呐喊,仿佛隻要聲音夠大,篩盅內的骰子就可以隨了自己的心意。有人喊得青筋暴起,死死的盯著篩盅,仿佛那就是自己世界的全部,篩盅裏的骰子決定了自己的命運,瘋狂的呐喊著;也有人如老僧坐定,看起來泰然自若,眼神但卻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老荷官手裏的黑色篩盅。

天源賭坊乃是天源商會在揚州城內的一處產業,這天源商會財力雄厚,信譽極好。雖說這賭坊隻有這一張賭台,卻是任君下注,壓什麼賠什麼。今日這張賭台已經連續開了八把大,現在賭桌上幾乎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那個“大”字之上,那堆積如小山的籌碼裏有元寶,有黃金,甚至還有些散碎的低階源石。而那個“小”字上,卻僅僅壓了碎銀幾兩。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在賭台的角落同樣死死的盯著篩盅,雙拳緊握,死死的咬著嘴唇,卻隻敢在心中默念:小小小。

“買定離手,開!”老荷官看眾人下注完畢,正欲揭開篩盅,隻聽見人群後方傳來一句“等等。”聲音雖然不大,卻似有魔力一般,老荷官應聲停止了動作,人群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隻見人群後方走出一位錦衣男子,一襲白衣一塵不染,看模樣約莫二十有餘,容貌生的十分俊美,身形修長,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讓這男子顯得有些超凡脫俗。隻是這男子的麵容俊美的卻有幾分妖異,皮膚白皙的沒有一絲的血色,宛若一張白紙,仿佛害了一場大病的人一般。那一雙眸子更是妖異,居然是紫色的,紫瞳之下又仿若有一絲血紅的顏色。若是凝視那雙妖異的眸子,便仿若那對眸子是一個無底漩渦,魂魄都要被吸了進去。

“客官可是要下注?”這賭坊的老荷官雖然看似年邁體弱,卻是一名半步宗師的高手,與宗師也不過是一線之隔。老荷官心知這錦衣男子來曆不凡,言語之間顯得有些客氣,卻也不怕這人鬧事。畢竟這天源賭坊是天源商會的產業,莫說是在這揚州,就算是整個青水國境內,怕是也沒有多少人敢鬧事。

雖說這青年顯得有些妖異,但是論實力,半步宗師,已是揚州排的上號的高手,否則天源商會也不會讓這老者一人來經營這賭坊。而揚州境內武者還未曾聽聞有人能在二十餘歲的年紀修行至宗師境界的。至於修士,老者更不擔心,這世間的修士強者仙家名宿大多都隱世修行,入世者也大多效力於王公貴族或是自立山門學院,而且修士修為越高,越是不屑於凡塵俗事。

“對,下注。”青年男子走到賭台前,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少年,而後目光便落在了那副篩盅上:“用黑曜石製的篩盅,可隔絕一切靈炁神通,是個好東西。”

“客官過獎,天源商會信譽為本,不知客官可是要下注?”老荷官心中一驚,這青年一眼就認出這篩盅的材質,必不是凡夫俗子。言語間顯得更加客氣,卻也抬出了天源商會,以免這青年男子真的在這鬧事。雖說自己不懼,但賭坊被人鬧事,總是會對賭坊的聲譽有些影響。

“聽說你們這天源賭坊,壓什麼,便賠什麼?”青年男子眼眸微抬,看向老荷官,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那當然,天源賭坊可是天源商會的產業,賭坊的規矩,可以押注任何可以交易的物品,賭坊一律進行賠付。但倘若押注的物品過於稀有,便會由鍾老先鑒定,然後決定價值。”未待老荷官開口,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便搶先答道。這男子名叫張龍,也是一名武者,乃是揚州龍虎鏢局的大當家。這張龍雖隻有鍛體九層的境界,但因長期行走江湖沾染腥風血雨,實際戰力可堪比一般的塑骨期強者。張龍雖對青年有些不耐,卻也沒有發作,一來這青年太過妖異,自己雖然戰力不弱,卻也怕對方是什麼世家子弟,得罪了怕是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這黑曜石篩盅既早已落定,早開晚開,終歸是一樣的結果,何況自己先前已經壓中不少,心情大好。

“哦,是麼。你便是鍾老吧?那我便壓這個,你看,值多少?”得到肯定的答複,那妖異青年瞥了張龍一眼,而後看向老荷官,抬手一翻,食指上一枚嵌著紅色寶玉的戒指微亮,一株淡綠色的靈草出現在白衣青年的手掌之上。那靈草發出微微的光芒,出現之後仿若屋子都被照亮了一些,一股磬人心脾的靈炁從那靈草之中擴散開來,原本汙氣混濁的賭坊一下子好似成為了一處洞天福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