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知己美人,憶佛摩舊願(1 / 3)

汝殿很大,不止一間房,但允洛帶著長亓還沒走幾步就停下來道:“我們公主殿下可大方了,喏,你看這兒如何,這可是公主的書房,平日裏都不讓人進的,公子就住這裏吧。”

長亓跟著允洛跨進門,環顧四周,道:“看得出來,很多藏品,公主是愛書之人。”長亓在心裏默默地補了一句“本神不愛看書。”

允洛在一旁介紹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直把這書房裏的書啥名都講齊了,長亓意思意思張望了一下,發現大多都是講治國之道為君之道。

“公主是女子,何以要學治國之策?”長亓道。

“我們陛下隻有公主一個子嗣,這閭丘鳳族自然以後要交給殿下治理啦。”允洛道。

“何不過繼旁支子弟,雖說女子治國不一定不能安/邦,但勢必要付出更多努力。”長亓道。

“鳳族的人隻認王族嫡係,過繼是不可行的,但確如公子所說,殿下她從小就要學這些條條框框,允洛有時想要帶公主去玩,總是擔心她完成不了功課所以開不了口。”允洛道,“不過公子過慮了,殿下她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鳳族所有臣民都相信她能帶我們過得更好。”

“既然如此,看來公主殿下勢必要成為天外人間未來的主君了。”長亓道。

“公子不知,殿下十五及笄之年,就已經定下了未來主君之位了,按我們鳳族的規矩,殿下五百年後便可承繼女皇之位。”允洛道。

長亓想起自己確實在卷軸上讀到過,閭丘瀠年十五,已及笄,及笄時被定為鳳族未來的女皇。

長亓心想,這閭丘瀠也算是年少有為,自己掌管天界時好像都有一千多歲了吧。

長亓想著想著,完全忽視了自己是神,壽命本就比這高階神鳥要長很多這件事,同樣忽視了天外人間和天界巨大的人數差異,長亓心中湧現出了莫名的情緒,類似於一種爭強好勝,雖然長亓也知這沒有什麼可比性。

長亓的思索被允洛打斷,隻見她翻出櫃子拿出了一件淺藍色的衣衫,上麵印著竹葉紋,這是一件男子的衣衫。

“這是......”長亓問道。

“公主讓我給你換的,你可別再穿你那烏漆墨黑的衣服了,這次算你走運,撞上的是我們美麗善良的公主殿下,下次你要是撞上個老太婆,也像摟我們公主那樣摟在懷裏......”允洛想了想,這畫麵不忍直視,她連連搖頭,然後一把將衣服放到長亓手上道,“衣服你穿上,啊還有外傷藥就在桌上,你自己擦,本姑娘我走了。”

長亓看著允洛笑嘻嘻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這件,沒什麼不對啊,穿了這麼多年沒聽自己那兩哥們兒說這衣服難看啊,哎,不對,長亓對著空蕩蕩早已經沒人的大門說道:“明明是你們公主撞的我,本神招誰惹誰了,啊!”

長亓對著這衣服研究了一番,得出了結論:亮一點,白一點,花一點,純粹人間花花公子的穿著。

長亓想,本神是神,活了這麼久,說不定比你們鳳族初代鳳皇的年紀都大,穿這麼......算了也不貶低了,姑且稱之為“風雅”,穿這麼風雅出去晃真的好嗎,不怕迷倒你整個天外人間?真是想想都不符合本神的年齡,雖然四界這些女仙吧,好像都說本神長得還可以......這不越好看就越應該低調才對!

長亓又看著桌上那瓶藥,差點憋出內傷了,還真以為自己被撞傷了啊,若這樣都能撞出個傷痕來,那這天神自己不用當了,早點退位讓賢吧。

長亓最後還是換了衣服,臭美的看了一看,還真比之前那身更能彰顯他天神的風采,那就這樣穿著吧。不過,長亓心道:“閭丘瀠一女子,書房裏竟然隨時備著男子的衣服,這是何故?”長亓嗅了嗅,沒有味道,衣服看著也不像人穿過的,還好還好,不然自己的潔癖犯了,可是要跳進天界的天河裏洗上那麼三天。

這一忙活之後,長亓又等了一陣子,預備等夜深人寂時出去四周探查一番,可他打開房門,卻見閭丘瀠房中的燈依然未滅。

“子時了,為何還不睡?”長亓疑惑,踱步靠近閭丘瀠的房間。

恰在此時閭丘瀠打開了窗戶,月色和燭火相映,微風襲來,明明滅滅。

閭丘瀠的臉在長亓眼中看不分明,但在閭丘瀠的眼裏,眼前之人就如月下之神,熠熠生輝。

長亓看著閭丘瀠呆愣不發一言的樣子,心道:“又是一個被本神迷倒的女仙。”

“咳咳......”長亓出聲提醒提醒她。

閭丘瀠回過神來,問道:“公子,這麼晚了還不睡?”

“在下睡不著,想四處走走。”長亓心想:本神不需要睡覺。

“公主殿下又為何不睡,女子皆愛美,睡晚了可是會影響容顏。”長亓續道。

閭丘瀠笑了,“鳳族的子民們供著的不應該是一個花瓶,美貌於我可有可無,我並不在意。”

長亓心想,美女說自己不愛美,怎麼聽都有點怪異。又想到同樣是女子,她跟汜水真是全然不同,汜水對美貌的看重想來這四界無人可以匹敵。

“公主殿下可是在為什麼事煩惱,不然何以深夜難眠?”長亓道。

“確有一事,公子可否進來說話?”閭丘瀠道。

長亓看了看眼前這低矮的窗戶,笑道:“請殿下開門,不然在下可就翻窗了。”

閭丘瀠的臉色發紅,她一邊走向房門,一邊道:“自然不會讓公子翻窗。”

長亓進了閭丘瀠的房間,明亮燈光之下,閭丘瀠似乎比長亓想象的更為明豔動人,但美人看多了,也就不那麼新奇了,長亓閱人無數,美色輕易吸引不了他。

兩人相視一眼很快錯開了目光,長亓看到了桌上的一幅圖。

“這是天外人間的水利圖?”長亓問道。

“正是此圖,公子好眼光。”閭丘瀠道。

“談不上,這圖如此明白,我若再看不出來,豈不是傻子。”長亓道。

“公子莫要謙虛,想來公子也懂得水利,公子請看,這整張圖畫的其實都是一條河,夏川。”閭丘瀠道。

“公主殿下有何疑問?”長亓道。

“公子不必稱我為公主殿下,先有我閭丘臣民,再有我鳳族公主,公主原本就不該比百姓更尊貴,公子叫我瀠就好。”閭丘瀠道。

“公主此言差矣,既知是虛名,公主本人不看重,但這個稱號背後有著臣民對你的敬重與盼望,承山川之重,受草木之情,公主當得。”長亓道。

“我......”閭丘瀠話未出口,長亓再道:“瀠,在下既不是你的臣民,便喊你名字,視你為友如何?”

“真的嗎?你要當我的朋友?”閭丘瀠道。

“公主反應為何如此之大,可是在下之言有何不妥?”長亓道。

“整個閭丘的人都敬我愛我,可他們同樣遠離我,沒有哪一個能算得上是我的朋友。”閭丘瀠道。

“那公主今日便有朋友了,在下失了記憶,還請公主不要嫌棄我才好。”長亓道。

“怎會,若說你隻是失去了記憶,就算你曾經無惡不作,我也認了,必定幫你償還債孽。”閭丘瀠道。

“哦,在下過去,應該不是這種人吧......”長亓覺得閭丘瀠這比喻有些欠揍,若說這話的是個男的,他可能直接打過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閭丘瀠慌了,公子一看就不像壞人,可自己怎麼就往壞人方向說了呢。

“好了,瀠,我知道你拿我當朋友了,來,我們接著看圖。”長亓道。

“嗯,好。”閭丘瀠指著地圖道:“你看這裏,曾經夏川的水是能從這裏過的,可這幾年夏川隱隱有枯竭之象,水位不複從前,天外人間的西北邊已經幹了。”

“你確定?夏川隻有這幾年才有異象嗎?”長亓道。

“確定,夏川綿延萬裏,這幾年我走訪各地,不僅天外人間西北邊的水源幹涸,人間有些地方也已經降了一半多的水位,但是隻有夏川出現這種事,周邊其他河流並沒有任何幹涸的跡象。”閭丘瀠道。

“此事怪異,天界司雨仙不可能隻讓夏川失水,瀠,你們鳳族應該是高階神鳥,可直接上天問詢,可有找到司雨仙問了此事?”長亓道。

“問了,他也不知,我父皇以為是我鳳族做了什麼錯事,惹怒天神,所以降下懲罰,曾親向九重天請罪,可卻沒有見到天神大人。”閭丘瀠道。

長亓心想:“我可不知此事啊,本神明明是這麼好相與的人,怎會無緣無故斷你們的水啊!你們要真有什麼大過,我肯定也不是這麼簡單就罰了。”

“天神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他很多事都是直接交給底下的遂柳神官的,你父皇可見到了遂柳?”長亓道。

“見了,他說讓我們去找人神,天外人間說來算是人神管轄的地方。”閭丘瀠道。

“那人神又如何說?”長亓道。

“我們也沒見到人神。”閭丘瀠道。

長亓:“......”

“瀠不必憂心,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隻要找到因由,夏川之事必然迎刃而解。”長亓道。

“公子所言倒是有幾分道理,隻是我身為閭丘的公主,不得不為天外人間多思多慮,若遲遲找不到緣由,恐怕我閭丘和夏川周圍的人間都會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閭丘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