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璿梓北地的夫君還有一天就要到了。
今天,王璿梓來的格外的早,陸寒剛睜開眼睛一會兒,就聽到王璿梓的聲音出現在院子裏,隻是今天,她的語調少了一絲往日裏的歡快。
陸寒在臥室裏應了一聲,洗了把臉就出來了。
王璿梓手裏拿著一把竹劍,見陸寒出來了,上前把竹劍遞給了他。
“這是學生送給師父的禮物,聽府裏人說,這竹劍十分珍貴,而且有相當於護身符的作用,隻要有它在手,那些三品以下的劍師都不敢對你出手。”
“謝……謝謝。”陸寒並沒有拒絕這個禮物,看來王璿梓並不知道他已經是個三品劍師了,畢竟陸寒並不像武俠裏的那些主角,不僅有驚世之才,還長著一張俊美的臉,他頂多也就算是長的清秀。
而且陸寒並不喜歡在眾人麵前露臉,他來這城裏也就幾個月,除了常去的茶館,這城裏的大部分人是隻知有其人,不知其相貌,若是不認識的人看到這樣一張臉,是絕不會把他和夏國第一天才聯係在一起的。
“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這一生都不會從北地回來,今天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王璿梓的臉上有些悲傷。
“是啊。”陸寒心裏也很悲傷,隻是他不知道他倆的悲傷是否是同一種。
“今天就不跟你練劍了,我來是特意送你這份禮物,不管你去到哪裏,你都要帶上它,要記得有我這麼個學生。”王璿梓說完這段話,轉過身去。
陸寒猜她是不是在哭,就算是哭,大概率也隻是因為舍不得離開這裏,不想嫁到北地去。
“我當然不會忘記,你是我第一個學生,再過幾年,或許當你跟別人說起你是我的學生,別人聽到一定會很驚訝的。”陸寒說到。
“難道是因為他們不敢相信我堂堂的丞相之女居然拜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做師父嗎?”
陸寒想說我可不是名不見經傳,皇城裏麵那些大人物哪個不知道我陸寒的名字。
隻不過王璿梓一個女孩子,深居閨閣,平日裏那些女丫鬟也沒有誰閑得無聊會跟她談論一個劍師,她不曉得陸寒這個名字的重量也很正常。
她估計就是在那個茶館隨便跟人打聽誰是用劍的天才,也不管他到底是哪種天才,天才到哪種程度,就找上門來了。
“說好了,不準忘了我啊,如果你哪天來北地的話,一定要記得去找我。”王璿梓轉過頭來,對著陸寒露出一個笑臉。
“當然,一日為師,終身為……”話說了一半,陸寒才發現這句話放在這種情景下並不合適,趕忙住嘴。
“終身為什麼啊?”王璿梓假裝生氣地盯著陸寒。
“終身為朋友嘛,好朋友。”陸寒趕緊解釋。
“嗯,那我走咯。”王璿梓衝著陸寒揮揮手,向門外走去。
“再見,我就不送你了。”悲傷的感覺越來越濃了,陸寒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怕吐出的字帶著哭腔。
“不用送啦。”女孩的身影在門外轉向右邊之後,終於消失在了陸寒眼前。
那一整天,陸寒沒有練劍,他把自己的劍從劍鞘裏抽了出來,把那柄竹劍插了進去,一點都不相配,劍鞘是黑金色的,而竹劍是墨綠色的,怎麼看怎麼奇怪,怎麼不搭,但陸寒還是就那樣把劍和劍鞘一起掛在了臥室的牆上。
這一天很漫長,陸寒對著一壺早就涼透了的龍井枯坐了一上午,他看著院子,似乎王璿梓仍在那裏跟著他學習怎麼用匕首。
有時候約定了時間的離別更讓人痛心,因為每過一分一秒,留下的人都知道距離那人離開又近了一分一秒。
陸寒下午決定去酒館去,他不愛喝酒,也沒怎麼喝過酒,但他知道酒能麻痹一個人的神經,讓他不知道什麼是煩惱,什麼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