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頷首,側頭又微微一瞧身後,貝齒微咬柔唇,像是心頭一狠,招呼一聲:“火速前行,夜盡天明時分必要到達目的地!”
命令刻不容緩,幾百門客紛紛提劍上馬,一陣陣如滾雷的奔騰聲動蕩黑夜,那高舉火把也如一條長龍呼嘯遠去。
待到她們漸行漸遠,燕青才輕聲對夜呼喚了一聲:“畏畏縮縮的怎是個得道高僧所為?”
他說的自然是無年了。
無年從黑暗中踏出,他也換了一身幹淨樸素的衣服,頭上還戴著一頂瞧起來……並不太好看的帽子。
至少他現在看起來不想是個出家人了,隻要他不阿彌陀佛。
無年與之並肩,瞧著漸行漸遠的人群,口頭平靜眼中卻焦急道:“我得趕快隨上去才行。”
“馬呢?”燕青笑問道。
無年長歎:“我囊中羞澀,買不了一匹好馬,所以來找你問問。”
“哈哈,隨我來吧,我知道在哪兒能找到千裏良駒!”燕青自信一笑領著無年便往城外奔去。
馬癩子死後馬廄便由丁天喜接手了,幾個孩子倒也勤快,馬兒養的一匹比一匹肥碩。燕青挑了兩匹高頭大馬,風風火火地便往大通明寺的方向疾馳而去。
無年趕馬趕得很急,生怕跟丟了一眼,可又不敢靠得太近怕被慕言發現。燕青覺得走走停停地跑的一點兒也不暢快,索性將無年拽住,讓馬兒自主踱步。他道:
“通往佛寺的就隻有這麼一條大道,你這麼趕做什麼?生怕跟丟?”
無年瞧著又跑遠的慕言一行人,輕歎道:“慕言此行的任務十分危險,我怕她們會在此路遭了那匈奴人的埋伏……”
“哦?”燕青眉頭一皺,“快說說看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無年道:“就在半個時辰前,佛寺邊傳來快報,說匈奴人精裝與一股西北前來的突厥勢力會和,聚眾不下三千人,強襲大通明寺不知為何。那前來送信的差人也是身負重傷而來,”說到這兒他將手頭韁繩拽得更緊,再道:“可惜的是那差人還未說清叛人究竟勢力封鎖至何處便一命嗚呼,所以慕言才帶幾百人做先鋒,我甚怕——駕!”
他一揚鞭,策馬再追!
燕青抬頭一望,是明月的方向,是西南的方向,忽而他嘴角微翹,自信滿滿,緊接著一揚馬鞭趕忙隨了上去。
……
馬蹄與晨曦,白露未晞,夜盡天卻未明。大平原上一陣寒意,風似冬月的風,馬兒快了便割得人生疼。
火把在四更天便已燒盡,隻留下了幾盞馬燈在搖晃引路。慕言與風芷走在最前,大通明寺鈞天塔頂的舍利像是指路的明燈,在晨曦下格外的顯眼動人。
“已經進入大通明寺的範圍,我們要務必小心了。”慕言將馬步得頻率壓低,提著手頭的馬燈將四周的丈許草叢仔細瞧看。
“不過一些五大三粗的蠻人,他們怎會用什麼計謀?且看我先去前頭探路一番!”風芷招呼了幾位門客便一馬當先欲望前騎乘去,可悉心地慕言哪兒會容忍她蠻幹,於是一把便將其抓拽住並命令道:
“不可衝動,前方已是危險地帶,為了安全起見,要等其餘六堂的人馬到齊再一並往前探索。”
風芷卻出聲反駁:“等其餘六堂趕來樓主怕是危矣,當今已是夜的最後時分,朦朧間正好進攻,若是等到天亮了我們的行蹤豈不暴露在敵人眼中了?”
“這——”
“就讓我去探探路,若是前方無礙我便發信號通知你們隨上。”
“那我隨你一起去,你的性子太直,我怕會出變故。”
“什麼?老娘的性子哪兒直了?!”
“不行就是不行,要麼我去,要麼我和你一起去,別無選擇!”慕言說著快馬先行了幾步,這次對身後的風芷道:“你該留下,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也好帶著姐妹們撤退,我——”
“你也不許去。”無年一語蕩漾在空曠的平原上,接著他和燕青快馬從後頭趕了上來,不過一會兒他們便橫著馬將慕言的去路攔了下來。
“我去。”無年輕吐兩字,堅決的雷也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