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讓我著急,你難道一直都回避嗎?比如我愛你和你愛我這個早已存在的事實
夜晚一過,天空就放晴了。
我帶王軍去見了王萍媽媽,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她看上去小了一圈,盧達說:她一晚上都這麼坐著。
她總是撫摸我,瞅著我直掉淚。“沒有受傷吧?”王萍。
我告訴她:我們都很好。她還是不相信,對我看了又看,她似乎不敢把眼睛轉向她兒子,直到王軍叫了一聲“媽”,她才轉過頭,這一望,就是狠狠的幾巴掌,把我給嚇了,王軍就跪地上了。
我也叫了“媽!”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我的哥,我的媽。
沒人注意到盧達,他慢慢向我們走來時,大家都還在悲傷中,他說:我也要出去一趟。隻有我聽見了這句話,我問他那什麼時候回來?
他沉默著。
我抬頭一看,院裏站著兩個警察。盧達會責怪我了,肯定會。
瑾子在二樓,我突然想到被打死的大貓,她也許還不知道,我跑上樓去,瑾子果然在,她漠然地問我:“我爸怎麼了?”
“他要參與一些政府的調查工作。”
“會死嗎?”
“這要問政府。”
我跟她說大貓被警察打死了,你好自為之,哭是沒用的。說完,我就下樓了。聽到她在唱歌,唱什麼呢?原來是那首《櫻花祭》。
我把這次所有的紀實全部給了騾子,連審都沒審,這是一道疤痕,蓋住了,我就永遠不想去揭開。我打算重回新聞社。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小洛真成了歌手,他說原來認真歌唱真是件美好的事情,比吃喝玩樂美好多了。我說到他的一些往事,他居然再不承認了。他和紅子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發現他們竟然如此和諧。就是有那麼一天,他觀看了紅子的演出,一同走過了一條幽暗的小路,然後送紅子回家,他們就開始了戀愛。
他邀請紅子給他的歌編成舞。
然後我們看到歌伎館的黑幕下:一條潔白的路,散布了粉的櫻花,紅子緩緩地踏過來,落地的團黑發髻和白色如羽的半祼和服,柔軟而性感,意欲求他,但心緒不在,兩目如水,顧盼生花,逼人的胴體和曠世的悲情,滿世紀的青春都放在這個黑白世界裏催發了。
那歌唱的是:
這裏是花 香 地
夜夜在花 香 地
癡癡尋尋覓覓
來呀來呀 回憶
走呀走呀 失去
這麼這麼 輕易
隻有隻有 放棄
慢慢愛哪 愛哪 愛哪
你是我的印記
你和我的花香地
……
……
這裏是花 香 地
夜夜在花 香 地
癡癡尋尋覓覓
甜甜蜜蜜 幹淨
快快活活 死去
看呀看呀 荒地
怎麼一地灰燼
我愛哪 愛哪 愛哪
愛是美麗的傳奇
你和我的花香地。
那歌聽了,有悲惋的情懷。他長大了,終於開始明白什麼是情懷。說他長大了的不僅是我,還有他的媽媽木木格,她總是感謝我,我不知道感謝我什麼,我以往隻是做了一件事:就是陪他玩。他那麼相信我,真是我的造化,我想如果我編N個故事給他聽,他也許也會相信。等他再大些,我就可以告訴他:那其實就是女人的往事,誰的都一樣。
我們常在一起聚餐,我問木木格是不是會讓小洛接管她的生意,她說不,這方麵這孩子總是缺了點什麼,他隻要能認真做一件事,我就覺得行啦,我有時甚至不相信他是我兒子,是我的冤家。
2009年,春。
我該結婚了。
天邊,一枚春日暖陽陽的落日和浪花的美麗,配上飄散的窗帷,有種催情的效果。突然大風吹過,抖落無數老葉,新葉在樹上更新了,風把茶幾上的幾張新報紙吹落在地。
大偉對我伸出一根指頭說:“隻給你一天時間。”,像他這樣伸出一個指頭的動作,毛毛也做過。我至今都覺得大偉對於我來說還是太胖了,要是身材瘦點再瘦點就好了,最好再配個長發……,可是我卻不能表現出這種心不在焉,因為那會傷害到愛我的人,正是因為這些愛我的和我愛的人才能成就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