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她隨手往布袋裏抹了一把黑灰,扶了扶臉頰,歪著嘴抬起頭。
“看著像不像?”其中一個小聲嘀咕道。
“不是吧!”另一個顯得微微遲疑,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又毅然放開,“唔,這副模樣,不像。”
喬伊心裏倒抽口氣,可算是又躲過一劫。就在半睡半醒間,外間又傳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聲,她湊到小窗往外看,江麵上遠遠地追過來幾條小船。
她用力抹了抹額頭的汗,手是幹淨的白色,又抹了遍,才發現臉上黑灰已經全被汗水衝掉了
一回頭,船艙裏哪裏還有一個人影,木頭樓梯被踩得噠噠作響。
喬伊慌忙用碗碟一把扣滅了燭火,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怯怯看著樓梯口。
燭台的燈光很快照亮了這小片天地,管事蒼白的臉色恍如透明,凶狠的目光直直鎖定了她。
喬伊嚇得渾身瑟縮,使出全力將手邊的椅子砸了過去,順著另一邊的樓梯慌忙往上爬。
但,索命的腳步聲也更近了。
躲到哪裏去呢?她繞著船亂跑一氣,這裏本是無處可躲。
管事沒費太大力氣就抓住了絆倒在地的喬伊,“喬大小姐,鑰匙在哪?另一半鑰匙在哪?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
頭頂的聲音又尖又細,喬伊掙紮著後退,月光透亮,映著船工額頭猙獰的刀疤。
“鑰匙在哪?”又尖又細的聲音重複道。
她感覺快呼吸不過來了,鑰匙,難道是祖母給她的那一半鑰匙嗎?祖母交代過那一半鑰匙,絕不能落入壞人手裏。
“我絕不會給你的。”她終於摸到了腰間的匕首,可還沒等站直身子,一陣槍聲破空而出,匕首也從手裏滑落到地板,她低頭看著胸前,鮮血靜靜地淌紅了粗麻汗衫。
“放、開、我。”她重重摔到了地板上,聲音仿佛也碎在空氣中。
喬伊感覺血從生命力流逝的疼痛,也許,很快她就能見到父親母親了,隻是,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遠處人聲漸漸近了。
“……二爺,這麼晚專程過來,可惜還是遲了一步,人已經死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很輕很,斷斷續續,聽不清楚,喬伊想,這或許是因為她快要死了。
“沒想到他們手腳這麼快,寧願除掉她,也不給我們留一分機會!”另外一個男的邊說邊大罵起來。
喬伊連眼皮都抬不動了,視野裏隻剩下一抹紫色的旗袍邊,女子吹了熱風,傳來一陣陣嬌氣而又細碎的咳嗽聲……
“真的沒氣了!”女子嘟囔聲如在耳畔。
下一秒,喬伊感覺下巴被一隻纖細的手緊緊捏住,眼前出現的女子,竟是她前世最好的閨蜜。
“新來的。”她隨手往布袋裏抹了一把黑灰,扶了扶臉頰,歪著嘴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