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根 軍裝裏的青春(3 / 3)

一個不小心就到了年底,一個不小心就到了聖誕節。眾所周知聖誕節和情人節對於年輕人特別是年輕戀人是有多麼非凡的意義。不幸的是剛好聖誕節這一天趕上我值班,必須乖乖地呆在辦公室處理全隊的大小事務。

無論如何得給舒展打個電話了,這丫頭早兩周就纏著我問聖誕節怎麼過。正在這時,舒展的電話響起。我想,完了!主動權抓在她手裏了。

“親愛的,剛準備給你電話呢!”我極力討好道。

“是嗎?我還以為您領導當得把女朋友都忘了呢”聽筒裏飄來一股酸酸的味道。

“真的是抽不開身呀,趕我值班呢,下不了樓,過不去。”

“那昨晚也值班嗎?平安夜你也忙嗎?忙得電話也接不了嗎?”

“別說了,昨晚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們頭兒正劈頭蓋臉訓我呢!”我耐心地向她解釋我們為什麼挨批評,為什麼不能接電話。“夠了!”電話那邊聲音尖利地叫了一聲,我幾乎都不敢相信這是我溫柔體貼的女朋友叫出來的,“你已經忙得連打個電話發條短信的時間都沒有了,你已經忙得一個星期都找不到人了,你已經忙得——”

“夠了!”我幾乎是咆哮著打斷她的話,“你以為我想攬下這些破事嗎?!你以為我不想像以前那樣輕輕鬆鬆和你呆著嗎?你以為我希望別人背後議論我甚至指著鼻子頂我嗎?!這不都是因為你?!”最後那句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但以為憤怒我沒來得及刹住車,電話筒那邊沉默了10秒鍾,接著傳來了急促的忙音——她已經掛了電話,我意識到捅了一個大簍子,卻不知道怎麼補上它。

再打過去的時候,電話裏頭響起我最喜歡的那首彩鈴——《那些花兒》,但直到那首歌唱完,她依舊沒有接電話,再撥聽到的隻是“您撥的用戶已關機”,放下手機,過了一會兒再接再厲,但答案都是相同的,一連幾天,她的手機都關著。無奈之下我隻好撥通了靖靖的電話,請她讓舒展轉接,過了一會兒傳來舒展一句甚為經典的話:“她說她不在。”“哦”我頹然地準備放下電話,這時舒展悄聲為我支了幾招,讓我欽佩不已感動不已。

2006年的最後一天,也就是12月31日晚上9:00,我在舒展她們的樓下用近百根蠟燭擺了個桃心,並且在裏麵擺上SZ倆字母。一切準備就緒,我點燃蠟燭,靖靖拉著舒展走到了窗台上。讓人沮喪的是舒展隻是瞟了一下就扭頭走了,靖靖急匆匆地衝我做了個“張嘴喊”的手勢,還衝我恨鐵不成鋼的舉起了拳頭。我決定豁出去了,把手握成喇叭狀衝著舒展她們樓的窗戶大喊;“舒展,我愛你!舒展,我錯了,原諒我吧!……”這一喊不但把所有的女生招到了窗戶上,把身後的男生樓也驚動了,一時間上千束目光聚集到我和我的“桃心”上,笑聲、口哨聲、吆喝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其中不少是給我打氣的:

“加油啊,哥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身後的男生。

“太讓人感動了,美女答應他吧!”對麵的女生。

“多不容易啊,這可是冒著被糾察逮的危險呢!”身後的男生。

“帥哥,她不要我要啊!”身後的女生。

“哈哈,我也要!”

“我也要!!”

……

女生樓開始鬧騰起來,為這個即將到來的新年增添了不少氣氛。而我,作為一個製造節日氣氛的小醜,也顧不上尷尬隻是一個勁地重複著“舒展,我愛你!”周圍的人和聲音既沒有鼓動我也沒有阻止我,他們甚至沒有引起我的注意——我的全部精力都在我心愛的女朋友身上。

過了幾分鍾,舒展紅著臉踟躕著向我走來,我定定的看著她,生怕她逃走一般。

“笨蛋,你也不知道害臊!”她低著頭嗔怪道。

“為了求得你的原諒,我豁出去了,嗬嗬”我輕輕地拉上她的手,這時兩棟樓都近乎瘋狂了,“親一個!”“親一個!”的聲音鋪天蓋地,最後竟十分整齊,幾百上千人同時喊“親一個”這種場麵抬壯觀也太恐怖了,這要讓學校領導聽到那可就死定了。

“都是你整出來的好事,”舒展把頭垂得更低了,“看你怎麼收場!”“那就聽他們一次吧,不然他們會一直喊下去的。”我笑著抱住她迅速在她嘴上啄了一下,這時兩棟樓都尖叫起來,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舒展哭笑不得,打了我一下便迅速蹲下去收拾那些蠟燭,“快點,糾察來了就死定了。”我美滋滋地打掃戰場,並趕在糾察到來之前成功撤退——有驚無險。

寒假在一場大雪後如期而至。擁擠的火車站台上,舒展的雙臂像兩根繩子一樣圍住我的脖子,眼神裏有一種淡淡的憂傷。我笑著捧起她的臉,說:“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俗話說得好,媳婦兒再醜也要見公婆啊。”

“討厭!”舒展撅著嘴拍了我一下,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團銀灰色的毛線來,“給你織了一條圍巾,第一次織,花了差不多一個月呢,”說完就把那團被她稱為“圍巾”的東西繞在我脖子上,“看見沒,這一頭繡的是‘雲’,這一頭是‘展’,不錯吧。”舒展輕撫著她的作品炫耀道。

“不錯不錯!讓我感覺到了春天般的溫暖,”我恭維道。

“嗬嗬,那當然!這可是我晚上借助手電光打的,感動吧,”舒展笑吃吃地看著我。

“哦,怪不得針眼這麼粗,我開始還以為是漁網呢。”

“討厭,不理你了!”舒展撅著嘴轉過身去,老實說,我最喜歡看她耍小脾氣的樣子了,為了看她生氣,我總是想盡辦法把她惹急,又想盡辦法逗她開心,就像小狗玩皮球一樣樂此不疲。

“我錯了,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圍巾。”

“哼!”舒展依舊不肯理我。

“好啦,車快開了,我要走了。”這時火車拉響了長長的笛音。舒展慌忙轉過身來,把兩片溫軟的唇狠狠地蓋在我嘴上。兩行冰涼的淚水從她精致的臉上悄然滑落,鹹鹹澀澀的一直從我嘴裏落到心裏。

“走了——”我鬆開環在她腰上的手。

“走吧。”舒展淚水漣漣地看著我登上返家的火車,我的心不可抑止地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