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醫院急診大樓的外麵門口,我那天在等人,她在加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去,我隻是想送她回去,我瞅了瞅手機時間是晚上八點整。旁邊一個中年男子總是時不時的往我這邊瞅兩眼,用餘光或者抬下眼皮子往上翻著眼瞅過來。格子短袖,頭發有些稀疏,最明顯的就是脖子上的大鏈子。“他肯定在看我”我對自己說,而且對於我本人來說還有點刺撓的感覺,很不舒服。
他朝我走了過來。
“那誰,能給我一根煙麼?”他原來隻是沒煙了,我看了一眼他原來站的地方,一地煙頭。當然我這邊也散落著幾個煙屁股。
我遞給他一根煙,借煙的事對我來說還是很常見的,不也有人說借煙是陌生男人之間的浪漫麼,而且開口之前的那一份掙紮和心理活動我也是經曆過的。
“你不是來看病的。”他接過煙說到。
“那我像來幹嘛的?”我問道,心裏說我要是來看病的我不就早進去了麼,這不廢話麼。
“等人的吧?”他點著煙用力吸了一口說道,竟然有些得意的感覺。
“你也不是來看病的。”我說道,沒有否認他說的話,門口的保安大哥我敢肯定都知道我是在等人的。
“猜錯了吧,我還真是來看病的”他繼續說道,“不過一直沒進去而已”。
“為什麼?”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後悔了,因為極有可能就此打開一個大的話匣子。這時候手機來了微信信息,她說她已經回去了,不用等了。
有點落寞,把手機便又放進了口袋。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
“你做過夢麼?”他突兀的來了這麼一句,而他手裏的煙依然燃盡卻還沒有丟掉。
“啥?你再說一遍,剛想事兒了沒聽清你說啥。”我以為我聽錯了或者聽差了,這算是什麼問題。
“你等的人讓你回去吧,人家是不是走了哈哈”。他笑著說道。我還是感覺他有種得意的意思。
“她不知道我在這等她,她先回去了才告訴我的,我也就是想在門口堵一下試試”。說完這些我覺得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給他遞過去一根煙順便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你是不是也要走了?”他問我,語氣沒剛才那麼得意了,有些失落。也許我是不是該給他兩支煙再走。
“嗯,可能吧,再待一會兒也沒事兒。”我說到,“剛才你問我什麼?有沒有做過夢?”
“嗯,做過麼?”
“我想沒有人沒做過夢吧!”我說道。
“我沒有,”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從來沒有,也不知道夢是的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做夢是個什麼感覺”。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他可能是個精神病,腦子估計有點問題,也就不想再和他嘮下去了,而且明天還要上班。我腦子裏在找離開的理由的時候他又開口了。
“你不相信?”他聲音提高了不少,嚇了我一跳,周圍的人也往我們這邊瞅了或撇了一眼。這時候我想起了趙舉,一個神內科的朋友,他應該對這個感興趣。
“沒人信,而且我該回去了,明天還要早起去值班。”我說著掏出了煙,他擺擺手拒絕了。
“你昨天做夢了吧,而且是夢到你上學時候考試,結果找不到教室了”。他說道,說的還很自然,我聽了心裏確實咯噔一下,因為我確實做了那樣一個夢,夢裏我一直在找考場,找著找著便找急了醒了過來,那時候還看了一眼手機,淩晨三點十五分。這感覺除了有些震驚外還有種被人監視了的感覺,特意功能還是半仙兒?還是瞎蒙的?
“沒有,我好久沒做夢了”。我撒了個謊,也不想和他嘮下去了。“我得回去了,還得去青泥窪那邊坐車”我正說著被他拉著了胳膊。
“今天你還會做夢,一個女的,而且就是你剛才要等的人。”他說道“到時候你就相信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唬你的了”。
我甩開了他走了,走的很快,十分鍾不到便到了青泥窪,公交車也正好停了下來。上車,投幣,坐下,閉目,深呼吸,還有點喘的厲害。
第二天早上醒來,不到六點,出門等班車。看著手機翻著朋友圈,看著她的頭像點進去給她發了消息,告訴她我晚上夢見她了。
當我把信息發出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醫院遇到的那個借煙的人,還有那時候他說的話。“這肯定是心理暗示”我對自己說,因為他知道我昨天晚上是在等人,而且我還沒等到,所以極有可能做夢的話會夢到,就像常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樣。一般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吧!
車上有人在打電話,隱約中聽見說著什麼買保險什麼的,我便醒了,一條新聞跳了出來,順手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