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時,世尊於拘屍那國力士生地,阿利羅跋提河邊娑羅樹間晨朝時,從其麵門放種種光,其明雜色青黃赤白、玻瓈、瑪瑙光,遍照此三千大千佛之世界,乃至十方亦複如是。
華光照映三千大世界,除一切罪垢煩惱,諸山海皆悉震動,諸佛界眾生共相謂惶言:“世間空虛,眾生福盡,不善諸業增長出世,應勸請如來莫般涅槃,住世一劫若減一劫……”
時有大佛王者,持一金輪寶,一白象寶,一紺馬寶,一神珠寶,一玉女/寶,一藏主寶,一兵將寶,身負閻浮提,以水灌頂,大神通行走於微塵世界,見如來華光照映,便雙掌合十,麵朝西方,口中訟曰:“阿彌陀佛,世尊大善。”
此界為微塵世界之一,曆經四萬八千劫難,成住壞空之災,已然欲墜無邊恒河苦海之下。赤色煙雲與烈火橫空,硫磺硝煙肆虐,大地上岩漿滾落,日星隱沒,山河陸沉。
大佛王身後閻浮提輪轉萬千慧光,無量比丘尼大聲禪唱,千絲垂絛瑪瑙披拂,定住從無盡空處吹下的罡風,腦後無量金光綻放,於無邊黑暗枯寂中亮起,宛如虛空一粒金燈。
“老和尚,你家世尊已經寂滅,失去了擋劫的苦主,佛宗大小乘對銜尾蛇印記還不死心嗎?”
此時虛空黑暗處,一道青色虹橋從彼岸伸展,虹橋過處,遍布毒火業力的微塵界內,金蓮朵朵綻放,十麵花香氤氳,一掃罪業滔天,清淨之意盎然。須臾之間,便有一位腰際隻配一柄劍鞘的道人,領著幾位身著短袖襯衫的男女,居高臨下的對大佛王問道。
“阿彌陀佛,世尊涅槃自有還殼之日,不勞施主為此憂心。”
大佛王麵目慈悲,對道人言語的挑釁毫無嗔怒之意。
“嗬,涅槃歸來,又替你們做一回擋劫的苦主?”
道人拍拍腰間劍鞘,清新劍吟如天龍之鳴響徹微塵界,音波所過,一葉葉青綠色的小草從毒火浮塵裏紮根而生,而那幾位短衫襯衣的男女也各自拿出手段,化作道道神光分赴界內各處。
大佛王雙目看見幾位化虹遠去的男女,微不可查的皺起眉梢。
“大和尚,你不去守著你們佛宗淨土,擋劫抵難,非要跑來微塵界,要找銜尾蛇印記者,所以宗主常言,好言難勸該死鬼,接下來,咱們就各憑手段吧。”
道人說完,也不待大佛王的回應,冷哼一聲便架起青色虹橋折轉,也化作神光去了界內他處。
“阿彌陀佛,母冠雲池之劫已不遠矣!”
大佛王看著道人的遠去,兩眸之間慧光流淌,無可奈何地歎息了一聲。
不多時,虛空雷鳴、岩漿咆哮、山河碎裂之聲都被身後閻浮提樹光平定,一聲聲大比丘尼的經文禪唱在虛空中流溢不絕,而大佛王則如入定的苦行僧一般,亦步亦趨的繼續行走於這方終會消失的小世界中,隻有身後一行金色的腳印在虛無之中明滅不定,連吹刮萬物生靈的罡風都無法將其磨滅。
“砰!”
淒厲的槍聲響徹,耳際伴隨著人群尖銳的嘶鳴,輕柔的風聲撲下來,與硝煙的味道交織灌入了前額,世界旋即一片漆黑。
低矮蒼勁的合道山,恢弘大氣的祖師殿,笑靨如花的少女,星河月色,燈火通明的城市……一場潛沒於心,流光綺麗的歲月被黑暗撕扯著,錦帛畫卷一樣的經年被槍聲洞穿碎裂,所有過往都被扔落、遺失在夢境深處。
“嘶……呼……”
蘇錦耳畔的淺笑低吟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深沉的漆黑顏色,彌漫浸入了房間。他抬起頭,看向窗外,依舊沒有夢境中那般明亮的月光灑下人間,於是所有殘夢與舊憶頃刻間消失殆盡。
夢醒了……
蘇錦伸手觸摸著自己熾熱跳動著的心房,那兒有一塊環形倒8字的胎記,青黑的顏色,線條像是烙印一般,鮮明而又深邃。
銜尾蛇,自我吞食者,象征萬物永恒融合,生與死的循環,誕生即是毀滅的因果圓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