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你小子這回發大發了!哪天請我?”周胖子小眼眯成一條縫兒,舌頭耷拉在嘴唇上故意惡心我。
“去去,一邊兒去。”我把那圓滾滾的腦袋扒拉開。“要喝酒還不容易?平時我少請你啦?”
“讓我跟你一塊兒去送貨。那麼多貨你一個人點也點不過來是不是?”他居然把茶遞到我嘴邊上。
“歇!我保證你小子想的不是正事。”我太了解周胖子了。於仁是北京第一神人,周胖子便是京城第一壞種。“實話實說!”
“實說又怎麼著?”周胖子“呸”了一聲。“就讓哥哥跟你去玩兒一趟。聽說湖南不錯,湘妹子一個賽一個有樣兒。窩在北京兩年了,憋得身上都起疥了。咱哥兒倆關係不錯吧?”
“下回吧。”我當然不能同意,帶著他去,露餡兒了怎麼辦。人心隔肚皮,害人不如防人。
“沒勁,沒勁!咱們好歹也共過患難吧?真不夠朋友。”周胖子氣得直扒拉那隻硬耳朵。
“為你好!你知道那兒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中國的地方。你就是摳╳嘬手指頭。”周胖子把給我倒的茶一飲而盡。
“瞧過《湘西剿匪記》沒有?”我看到他點頭後接著說:“都是真事!湘西六五年土匪才肅清。現在鬧得也不善,上個月慶陽還有人因為鄰裏不和,背著炸藥報和人家同歸於盡呢!都是戰士!歌廳、舞廳裏動刀動槍的事天天有。”我又把自己在火車站遇上**少女的事添油加醋地講一遍,差點說自己讓黑幫綁了架。“就衝你這惹事的精,到慶陽保證讓人家卸條腿回來。真是為你好。”
“那你怎麼沒事?”周胖子還是不死心。“你是好人?”
“咱被專政過,政府教育過的人還敢不老實。不跟你侃,在慶陽十來天,晚上我就沒出過門兒。”
“怎麼跟到了白區似的?”周胖子終於相信了。
“招待所得住軍分區的才安全。”我拿著住宿發票給他看。
“沒人管?”
“年年斃人,年年出。慶陽的風水不好,專愛出不要命的。”要是慶陽人聽了我這番話,李麗的錢就要不回來了。
“方路!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李麗看來在門口已經聽了一會兒。我衝周胖子吐吐舌頭,跟著她走了。
在經理室門口,李麗突然轉過身來問我:“慶陽有你說的那麼邪乎嗎?”
“也差不多。”
我們一塊兒坐到沙發裏,李麗側著身子很仔細地望著我的臉。爍乎是不錯眼珠地瞅著,驚奇、欣喜、懷疑,甚至還有些難以抑製的亢奮。“辛苦啦。”一分鍾後,伺想起該說點兒什麼。“我從未奢望過剛來一個月的經營人員能攬來業務,而且還是大業務,公司措手不及,我當時甚至不敢相信。”李麗一隻手指支在臉頰上,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