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應慎他就是那個九十九天的演奏者,對不對?而我,應該幫他補齊那最後一天,對不對?
蒹葭想著,心裏麵漸漸開朗。
“小葭。”元應慎從樹後走出來。
“應慎。”她眼淚汪汪的,吃驚地看著他。他瘦了好多,眼裏滿是血絲。
“你怎麼在這裏?”
“今天是逢七。”
是嗎?不對,他記錯了。不過,即使對了又怎樣?理論上講,他已經不需要來了。
“我在你前麵來的。”
蒹葭看了看那束白百合,低聲道:“謝謝。”
元應慎沉默了一陣,“你哭了。為什麼?”
為什麼?在墓碑前感懷先人,哭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蒹葭沒有說話。
“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麼對著我的照片哭。我沒有對你做窮凶極惡的事吧?”
蒹葭的臉騰地紅起來。
“小葭,我去找過龔逸夫了。”
“為什麼?”
“我看到他和別的女人約會。”
“沒關係的。”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揍了他一頓。”
“天哪。”蒹葭看著他,“你怎麼這樣?”
“我才想問你這句話呢。”
“怎麼啦?”
“你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你告訴龔逸夫,說你愛的人是我,但是另一邊,卻要和你愛的人離婚?!我簡直被你搞糊塗了。其實,我遇見你後,腦袋就沒清醒過。才這麼被你耍得團團轉。既然你愛的人是我,又拒絕了龔逸夫,為什麼還要和我離婚?”
“是你說要離婚的。”蒹葭叫起來。
“我說要離就離嗎?還說愛我,都不懂得爭取一下。算了,就當我沒說。你趕緊把東西收拾好回去吧。”
“我們不是要離婚嗎?”
“還沒離呢。而且……”他仰起一個得意的笑,“既然知道你那麼愛我,我是不會再讓你浪費掉十年時間的。十年之間可以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對了,我們要重新結婚一次。”
“這次是死當。”蒹葭笑著說,眼角還噙著淚花。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
他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回答的意義。他能不關心小葭的行蹤嗎?不過很好心的作者還是幫他解答一下:那個楊明皓,處心積慮地爭取在元應慎的公司裏做暑假實習生。目的就是抓住一切機會讓江蒹葭和元應慎趕緊破鏡重圓,明明師丈很愛老師,老師也很喜歡師丈嘛,怎麼一處相思,兩處別扭?所以他根據少量事實,捏造了大量此類不實之詞。老師很愛師丈,晚上都念著他的名字;老師半夜起來不睡覺,夢遊寫師丈的名字(有宜亭的證詞);老師已經和那個洗衣服(龔逸夫)的一刀兩斷了,因為痛恨他使老師和師丈產生誤會,老師每天都紮小草人詛咒他(這說得有點過分了)。不管怎麼樣,他使出渾身解數,隻求江蒹葭趕緊包袱款款,荼毒元應慎去,不要汙染他的宜亭了。原來宜亭很好哄的,現在越來越難搞定了。這都是誰的錯?知道了吧。
“生日快樂。”
“啊?”她愣住了,“生日?”
“對啊。今天是八月六號,你的生日,忘了嗎?”
“哦。謝謝。”這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她沒有注意日子的變遷。
“所以才在這裏等你。”原來關於逢七的錯誤記憶是借口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帶你去遊樂場。”他一把拉過她,將她騰空抱起來。這個問題嘛……因為有楊明皓和方宜亭兩個內奸啊!不過他不會告訴她的。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什麼?”她頰生紅暈,彤光流動。
“每當摩天輪轉動一圈,世界上就會有一對接吻的人。”
“嗯。”那又怎麼樣?
看著她還沒有理解的表情,他好心地補充說明:“我確定今天世界上的那一對是咱們。”
果然如他所料,她的臉火熱得快要燃燒起來。心在顫抖,謝謝你,應慎,你自己將那第一百天補足了。不過,沒有我表現的機會了。你如果知道的話,會不會很鬱悶啊?
他大笑起來,抱著她往山下走去。
蒹葭靠著他的肩膀,臨走前,轉過頭來,看了墓碑一眼,在心裏默默地說:“媽,我找到我的幸福了,你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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