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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蒹葭休息了一個星期,體力才慢慢恢複過來。這天,元應慎下班回來便看到餐廳裏的飯菜已經準備好,香味一直傳到客廳。
“好香啊。”他放下公文包,大聲說道。
飯菜已經擺好,但是屋裏靜悄悄的,不見蒹葭的人影。
“小葭,小葭……”他站在樓下喊道。
沒有人回答。
他走上樓,站在蒹葭的臥室外麵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握住門把一推,門開了。蒹葭不在裏麵。屋裏空蕩蕩的。正要離開,突然眼角的餘光掃到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他轉過身再看了看,是戒指。
戒指?他走過去,發現還有一封信壓在下麵。
他有不祥的預感,答案就在這信裏麵。他捏著信,過了很久很久才拆開。
應慎:
你好!
我希望你是在吃飯之後看到這封信,不然你是不會吃我做的飯了。那麼大一桌飯菜,費了我好多時間呢,倒了真可惜。
不過,我的希望總是那麼不切實際。你還是會在吃飯前看到這封信吧?因為即使我們不跟對方說話冷戰的時候,我們卻還會坐在同一張餐桌上一起進餐。
今天下午收到律師寄來的離婚協議了。我現在還沒有簽。依照協議,我是應該簽字的,但是耽擱你幾天時間,不介意吧?
不過,雖然我沒簽字,但是我還是會搬出去的。我的東西先放你那裏,這兩天就會搬走。
還有,存折和卡給你留下了,密碼是你的生日,那是結婚時的服裝費。對了,我現在覺得那套婚紗實在是太貴了!還有那些珠寶首飾裝在盒子裏,放在我臥室裏的床頭櫃的從上數第二個抽屜裏的。幸好珠寶首飾是通用的,還能轉贈,不然,我真的付不起了。
祝你
身體健康!
工作順利!
永遠幸福!
小葭
離婚協議書?他想起來了,就是那天在網上看到她和龔逸夫在蛋糕店裏的照片,他一怒之下就打電話給律師決定離婚。但是後來由於蒹葭的母親去世,料理後事,照顧蒹葭,他忙得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哪裏還記得給律師打電話讓寄離婚協議的事情啊。
這下糟了,小葭一定誤會了。他是告訴了律師要離婚沒錯。因為他真的很累,不斷地付出,把他的心都要掏空了,可是,小葭卻一再拒絕。看到網上她和龔逸夫的照片,讓他就像在炎熱的天氣裏,跋涉在戈壁灘的旅人,連望梅止渴的幻想都沒有了。他不由得想到幾天前小葭還明白地告訴他,她不愛他,她愛的是別人。也許自己是錯了,他固執地將小葭綁在她身邊,卻不知道自己的付出能否讓她覺得幸福。但是,他又舍不得。如果要離婚,也應該是小葭提出來。在她身邊,隻要多一天也好。這樣的他!這樣的他!又是死循環!天哪,他真的元應慎重啊!
街上華燈初上,五顏六色的燈光映照出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迎麵走來一對對情侶在黑暗中親密地挽著胳膊,笑語串串。
她走到蛋糕店裏,低頭認真看著陳列各種精致糕店的櫥窗。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下來。今天她剛去學校便收到律師的信函——離婚協議書。她沒有簽上自己的名字,隻是貌似平靜地將它鎖在辦公桌的抽屜。怎麼辦怎麼辦?她內心慌亂得像個孩子。真的要和應慎離婚嗎?她隻是確定自己那少年的癡戀已經早被時光衝逝,就像小時候和小朋友去公園裏玩捉迷藏,遊戲已經結束了,大家都回家了,隻有她一個人還在原地尋找同伴。那麼,現在她要不要回家?等到更好的遊戲,更適合的夥伴?
“蒹葭?”背後傳來輕輕的拍打。是方宜亭,她聽出來是她的聲音。
蒹葭沒有回頭,擦幹眼淚,繼續盯著蛋糕。
“蒹葭,你怎麼啦?”方宜亭的聲音已經引起了店員的注意。
“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店員彬彬有禮地說。
蒹葭低著頭,“哦,沒什麼。謝謝。”
她轉過頭走開了。
方宜亭跟在後麵,看到她眼角殘餘的水光,“蒹葭,你怎麼啦?”
蒹葭轉過頭,笑看著她說:“宜亭,今晚收留我一夜吧。”
“好啊。”她愣愣地說。
在電影院門口等候方宜亭的楊明皓久候佳人不至,擔心地打電話過來問怎麼回事。在電話中不好解釋,方宜亭隻能三言兩語地說碰到蒹葭了,不去看電影了,她先回家,讓楊明皓自己去看。
楊明皓可氣壞了。好不容易等到放暑假,好不容易約到方宜亭,好不容易想到這麼一個隱秘的場所(他們等電影放映了再進去,那個時候電影院外沒人,電影院裏又是一片漆黑),卻被蒹葭這麼輕易地破壞了。他哪裏還有心思看電影,氣衝衝地跑到方宜亭家裏來。
“你為什麼破壞我們的約會?”楊明皓怒氣衝天地說,根本沒有注意到方宜亭在旁邊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