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茴眉頭緊鎖,正魘在一場夢裏。
夢裏,她正在執行組織下達的任務,隻要扣動扳機,那個惡貫滿盈的大毒梟就會一命歸西,再難做惡。
然而,下一刻被鮮血模糊了視線的,卻是她自己——隊友背叛了帽子上的國徽,朝自己的同伴甄茴下了手。
臉上突然傳來濡濕溫熱的感覺,甄茴從睡夢中驚醒,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反手將冒犯她的物事擒脖摜於地上。
“嗚嗚~”掌下的老虎眨著雙眼皮大眼睛,委屈的哼叫,甄茴聽懂了它的意思,“好痛好痛,快鬆手。”
甄茴訕訕地鬆了手,深吸一口氣半靠在坡上,鄭重地和老虎道了一聲抱歉。
老虎猶似不滿,傲嬌地站起身來,威風凜凜地抖了抖渾身的毛,撲簌簌掉下很多塵土與草屑,抖完後,四肢彎曲,伏於地上,把屁股對著甄茴,尾巴搖來搖去。
甄茴噗嗤一聲笑了,寵溺地拍了拍大王,隨手拽了一根野草,放進嘴巴裏叼著,手臂做枕躺在地上——這個悠閑的帶有十分痞氣的動作,她向往很久了!
第十天,這是她犧牲後,穿越而來的第十天。
除了她前世的記憶,身體原主的記憶也一並由她繼承,所以她時常恍惚,弄不清楚前世今生,不知道前世種種到底是親曆還是單單夢一場。
太陽西斜,山上的光線漸暗,甄茴吐出嘴裏的野草,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坐起身來,拍了拍老虎的屁股,道:“大王,我們走!回家!”
大王是她給老虎取得名字。
老虎聞言,屁顛屁顛地跟上。一人一虎朝著村裏走去。
說來,這老虎大王與甄茴得算是新朋友,她倆共處不過10日有餘。
甄茴當日在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醒來,彼時這隻半大的老虎正圍著她團團打轉,不知道是思量著如何下口,還是好奇這個人類為何置身於此。
醒來的甄茴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聽得懂獸語,這幾天她日日來深山,經過對著各種獸類的嚐試,她發現自己對著它們吹口哨,隻要意念集中,就能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它們,因此與老虎交流起來,很是通暢。
因此,一人一虎便“一見如故”,索性搭夥過起了日子。
此時,正是結束農活返家的時候,下了山後,遇到的行人與牛馬漸多起來,大家都朝著村裏走,見此二者,無不避如蛇蠍,一個是死後返陽的不祥之人,一個是凶猛的老虎,不用想也知道,村民會怕到何種程度。
牛羊等牲口都慌了神,幹叫著不肯前進,任村民如何抽打也不邁腳,有的甚至直接趴下來。
村民們則直接唉呀媽呀的呼喊亂叫,迅速的擠成一團,往路邊撤去。
甄茴腰身挺直、目不斜視,大王慢條斯理、傲嬌威風,打人前經過,氣場強大直破天際。
終於有膽大的少年上前詢問:“阿茴,妹,妹子,這老虎不咬人吧?”聲音毫無底氣,盡是打腫臉充胖子的味道。
甄茴看著對方很是眼熟,想了想,腦海裏浮出對方的名字,原來是村裏的二牛子,以前是一起上山打過柴的,於是禮貌地同他頷首,回道:“盡可放心,我與它交代過,不讓它咬人。”頓了頓,朝著附近發抖的牲口吹了一聲口哨,將它們安撫了下來,又對著二牛子道歉:“抱歉,我考慮不周,嚇到大家了,以後盡量不會再帶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