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首山,青羊峰南麓的一片藥田裏。
清晨的寒露還沒散去,一個貓腰弓背的身影已經開始在藥田間忙碌起來,這個人就是石惡。
就在三年前,他還是青羊派的掌門之子,修真天才,萬人矚目,可是三年後的今天,卻淪為了一個最低賤的藥奴,每天起早貪黑,侍弄幾畝藥田。
原本石惡並不叫石惡,而是在他四五歲的時候,遇到一位遊方老道,拜見他父親石天君,點明他的命數太弱,非要惡煞鎮壓,將來才能平安,這才改成了這個名字。
隻可惜,這個名字隻保了他十年,三年前他父親石天君突然失蹤,緊跟著母親病逝,少主的光環褪去,然後禍不單行,他又得了怪病,體內真氣渙散,根本無法凝聚!
一連串的打擊,讓他徹底**,沒過多久就被新任掌門,也就是他原先的二師叔貶為了藥奴。
這更讓石惡的處境雪上加霜,藥奴地位低下,比雜役還不如,而且工作繁重,起早貪黑,不能出錯,如果出現差錯,導致藥材損失,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一開始時,石惡剛來,管理藥田的魏九似乎懾於他原先少掌門的身份,對他還非常客氣,可是沒過幾天,突然變了臉色,居然比禿尾巴狗還橫,張口就罵,抬手就打,好像得到什麼人的授意,格外針對石惡,沒事都要找茬。
其他幾個藥奴見狀也有樣學樣,為了討好魏九,更加變本加厲,一個個針對石惡,欺侮刁難,呼來喝去。整個藥田統共有十多個藥奴伺候,可其他的藥奴卻把許多髒活累活都推給石惡,如果石惡不幹,或者稍微推辭,他們就借機毆打羞辱。
最後石惡挨了幾次狠的,似乎也學乖了,那次昏迷三天,讓他變得呆呆傻傻的,事後也不說話,隻顧悶頭幹活,好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任憑旁人欺壓,也不再反抗了,許多人都說他被打壞了腦袋。
其實,並不是石惡真的被打傻了,而是他想通了!
不管是藥田的總管魏九,還是這些藥奴,都隻是馬前卒,如果沒有受人指使,根本不會對他這樣。
而且他還發現,他的怪病,也不是病,而是中了毒。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慢性毒藥,通過飲食,融入血脈,令他的真氣鬱結在丹田,無法提聚,慢慢消散。
父親失蹤,母親病故,自身中毒,這都不是巧合,必定有一個幕後黑手。
他要韜光養晦,想辦法解毒,找出凶手,絕地反擊!
“哎!傻子,昨天我跟你怎麼說的?讓你幫我看著那三棵天星草,你幹什麼去了?掉了一片葉子,九爺罰我三顆歸元丹,我就先廢了你一雙手腳!”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在藥田的外邊風風火火的闖進一個矮胖的藥奴,氣勢洶洶,撲奔過來。
這個藥奴叫劉正,在十多個藥奴裏頭算是一個刺頭兒,平時欺負石惡最凶,比其他人出手更狠。
眼看衝進來,一隻手揪住石惡衣襟,瞪著一雙牛眼,凶神惡煞似的。
然後,也不等石惡分說,另一隻手猛的就是一拳,打在了石惡小腹上,這一下力量太大,把石惡打飛出去,連衣服都撕開了,露出遍體鱗傷,新舊相疊,慘不忍睹。
可劉正沒有任何同情心,出手不停,搶步上前,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把石惡打得隻能抱頭蜷縮,連聲悶哼,嘴角淌血,但他不敢慘叫出來,因為那隻會遭致更瘋狂的毆打。
“忍!忍!忍字頭上一把刀!我現在必須忍耐,還差一點就能把體內的毒化去了,恢複真氣,武道通玄,現在我必須忍耐,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石惡不住告誡自己,這個世界,實力至上,沒有實力一切都是枉然。
石惡的實力本已經達到了‘武道通玄’的地步,在整個青羊派的同輩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可是自他中毒之後,真氣縮在丹田,不但無法調動,還在不住消散,這令他比普通沒有修煉過的人還弱,弱不禁風,人盡可欺,哪怕隻練過些粗淺法門,也能輕易把他搓圓搓扁。
“行了,劉正,別打了,你把他打死,以後誰幫我們幹活兒?”
幸好整個時候,從後邊走來另一個藥奴,喝了劉正一聲,才讓他停下來。隻不過這個藥奴也不是同情石惡,而是如他所說的,怕劉正把人打死,以後找不到石惡這樣好使喚的人了。
“哼!”劉正眨巴眨巴眼睛,剛才一頓毒打,也讓他出氣了,終於停下了手,最後咳了一口濃痰吐到石惡頭上這才罵罵咧咧走了。
此刻,石惡蜷著身子,雙手死死攥著,指甲深深的摳進掌心的肉裏。
同時在他的腦門兒,因為憤怒,氣血上湧,竟然隱隱在他的皮膚下麵形成了一片類似胎記的紅痕,而且這片紅痕好像活的一樣,蠕動起來,突突直跳,直至過了半天才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