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明心中大駭,萬分危急之時,胸中一股暖流順心口往上,衝破喉關,吼道:“慢著!那種病叫夜盲症,我會治,我會治!”
眾人一愣,杜安邊竟是掙脫開來,上前又護住杜修明,道:“你們聽到沒有,聽到沒有?!這孩子他活了,他還說能治這病!”
崔明貴也頗為詫異,殺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他可以毫無內疚,畢竟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可殺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自己人,他還是於心不忍,盯著杜修明問道:“剛才為何不說話?”
杜修明長舒一口氣:“剛才喉嚨堵住了,說不出來。聽到你們要殺我,嚇得說出了話。你們說的病,我見過一樣的。也是白天看得見,一到了傍晚,不管點多亮的燈,也看不見,這個病叫夜盲症。”
聽他說得頭頭是道,杜安邊對視崔明貴道:“崔百戶,這孩子都這麼說了,你總不會再殺他了吧?”
“這……”崔明貴猶豫了起來,在場這麼多人看著,他自是不能草菅人命了,便回頭吩咐道:“去告訴劉千總、尹郎中,就說這人有辦法治怪病,還立下了軍令狀,若治不好,願領軍棍五十。”
“什麼?你,你……”杜安邊憤慨不已,但此時也沒別的辦法,崔明貴雖然隻是百戶,可在這軍營中有硬關係。杜安邊回過頭問道:“修明,這個病你當真能治?五十軍棍打下來,你可受不了啊。”
“爹,你放心,我會治!”杜修明發現自己這一聲“爹”還叫的很順溜,或許是被剛才杜安邊一片舐犢之情感動了吧。
沒過多久,門簾一開,有人走了進來。
走在前麵的是劉豐武劉千總,這個軍營裏最大的官,隨後的是尹郎中,半桶水的郎中,滿桶水的師爺,是劉豐武的心腹幕僚。
劉豐武環顧一周,目光落在杜修明身上:“就是你能治怪病?你且跟尹郎中說一下,如何治這個病。若是果真有用,你和你爹,俱有大功。若是沒用,你便要領五十軍棍。”
尹郎中拈著小撮山羊胡,對杜修明道:“慚愧,尹某行醫這麼多年,也未見過這怪病。白天看得見,一到晚上就看不見,想是夜裏有什麼邪祟作怪……你且將你的辦法說來聽聽。”
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杜修明,隻見杜修明問道:“尹郎中,敢問今天吃的什麼?”
尹郎中疑惑不解:“你問這個做什麼?軍營裏嘛,吃得十分簡單,不論千總還是兵丁,一天三頓都是米粥鹹菜。”
“這樣的夥食,持續了多久?”
“來山東便如此了,算來也有兩個月。”尹郎中問道:“難道這病,跟這夥食還有什麼關係?”
“正是如此!這夜盲症就是缺乏維生素A導致的,想要補充維生素A,就得吃肉類、肝髒,或者吃一些胡蘿卜素多的植物,也能補充。現在天天吃米粥和鹹菜,還連吃兩個月,當然會缺維生素A了!初中課本的知識,你們不知道嗎?”
“啥?你說人話行不行?”
杜修明心中大駭,萬分危急之時,胸中一股暖流順心口往上,衝破喉關,吼道:“慢著!那種病叫夜盲症,我會治,我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