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子,合子”
餘文波鞋也沒換就衝下樓,站在雨地裏雙目直直地瞪著合子嘶吼著,暴雨頃刻將他打得渾身濕透。“若”《ruo》“看”《kan》“小”《.com》“說”“網”狂風用力撕扯著他的吼叫,公寓七樓以下窗子裏的燈光相繼亮起,警車隨後而至。
有警察上前拉開餘文波,示意他往後退。法醫拍過照後檢查了一下屍體,而後指揮幾名警察將屍體抬去大廈一樓的大廳裏。
法醫告訴黑人警長,這是樁凶殺案,死者眼瞼出血,嘴唇發紺,鼻內有淤傷,係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後從樓上扔下。至於死亡時間,法醫初步斷定是四月一日晚間九點左右。因為根據肌肉的超生反應,人死後兩小時內,幾乎所有肌肉受機械刺激後均可發生收縮反應,尤以肱二頭肌為甚,並且不受環境氣溫高低的影響。死亡兩小時後,則多半隻能引起打擊處肌肉收縮;死亡超過五小時,一般即不再發生明顯的肌肉收縮。而死者顏麵及四肢均已出現色澤較深的屍斑。
警長點點頭,一手扯住雨帽一手搭在額前,抬頭眯眼望著公寓。看了一會兒,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收回視線,拍拍站在一旁精神極度恍惚的餘文波,指指公寓大門,頭一擺。
合子的屍體被擺放在大廳,警長摘下雨衣上的帽子,蹲下身看了看,和法醫交流幾句後,吩咐傑西帶人與法醫一起乘電梯到十樓,再往下一層層檢查樓道內的窗口,看能否找到蛛絲馬跡。這是個經驗頗豐富的警長,他根據合子屍身的損傷程度判定,她不是從十樓以上墜落的。
餘文波臉色蒼白,盯著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合子,腦子一片混亂。他眼裏滿是驚恐,之前他曾聽到樓下傳來輕微悶響,現在想來應該是**與地麵碰撞的聲音。也就是說在他接到合子打來的電話和短信前,合子就已經香銷玉沉!
那麼之後拿合子的手機給他打電話和發短信的人是誰?
寒氣自腳底彌漫,將餘文波緊緊包裹起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抬頭看向警長,卻見他正盯著自己,眼神冷靜,意味不明。
“你太太在哪兒?怎沒看見她?”警長指指合子,再指指她的短發,然後將兩手向外拉開,代表長發女人。
餘文波看懂了,他搖搖頭,表示方憶柔不在家,然後手往上指指,再比了個飛行的動作。
“見鬼。”警長轉頭問管理員,“這棟公寓還住有會說英文的中國人嗎?”
“沒有。隻有個會說中英文的新加坡人,但他不在,旅遊去了。”管理員回答。
裝殮車頂風逆雨開來了,合子被抬上車,睡裙濕濕地黏在身上,不斷往下淌著水。餘文波閉上眼,不忍再看,這一刻,他感到了生命的卑微。
在他正要上樓之際,傑西和兩個警察乘電梯下來了,他們在五樓與六樓的樓道拐角處發現一部手機和大量男式皮鞋的腳印,三樓以上的樓道基本無人走,他們在四樓與六樓的階梯上發現很多腳印,均係同一雙鞋所留。傑西說,經過現場勘察,死者是被人從六樓的樓道窗口扔下的,現在上麵有幾名警察在封鎖樓道,法醫正在采集鞋印。
黑人警長聞言,不動聲色地用眼角餘光掠過餘文波腳上的拖鞋,而後對傑西說:“我們需要一名翻譯,給弗蘭克打電話,讓他找一個通曉中英文的人來。”
傑西問:“現在就必須找翻譯來嗎?”
警長說:“是的,馬上。”
傑西說:“可是……”
警長說:“別可是了,快打。”
傑西說:“好吧。”可是他不認為這會兒弗蘭克能找來通曉中英文的人,要知道天還沒亮且還下著暴雨,不是公務纏身的人誰願在這種天氣冒著大雨跑來呢?
“你倆和管理員去看一下監控錄像,看下暴雨後這段時間各樓層走道內有什麼動靜。”警長對那兩名警察吩咐道。
管理員一聲不吭地領著那兩名警察去了。餘文波也隨即抬腳準備上樓,但被警長給拉住,警長翻起拇指,指指打電話的傑西,意思是等傑西打完電話一起上去。
“難道你們懷疑人是我殺的?”餘文波不滿警長眼裏流露出來的懷疑。
狠狠甩開警長,他大步往樓道走去,警長衝傑西招招手,傑西一邊打電話一邊跟在警長和餘文波身後上去了。
餘文波進臥室拿衣服,順手要帶上門,被傑西用手擋住,後者抱臂斜倚在門上,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冷冷掃了傑西一眼,餘文波拉開衣櫃拿了衣服出來,卻見警長站在玄關處拎著他兩雙鞋在察看。這讓他火冒三丈,他冷臉上前奪過鞋子。在沒有任何證據指控他是凶手時,他不認為警方有權利隨便動他的物品。
奇怪,怎麼少了一雙鞋?餘文波將鞋放回鞋櫃時發現,他昨天從機場穿回來的Burberry鞋不翼而飛。他扔下衣服,將鞋櫃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見那雙鞋。
他轉頭一臉茫然地看著警長和傑西,他倆卻神態自若地盯著他,在他手忙腳亂翻找鞋櫃時,警長和傑西就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餘文波覺得這事不妙,昨天回來後家裏沒來人,他也一直沒外出,難道這鞋自己長腳飛了?聯想到合子的死,他心裏很不安。
浴室霧氣蒸騰,餘文波閉目仰麵任水打在臉上。那條讓他注意提防周圍人的信息讓他捉摸不透,不明白對方居心何在。為什麼他收到短信不久合子就出了事,究竟是誰殺死了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