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攆之上,身形修長的英氣男子靠著椅背,一身慵懶,一頭烏黑發絲束在絨麵生絲纓蒼龍教子珠冠內,劍眉入鬢,深邃的眸子讓人看不出情緒,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倦意,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有著令人窒息的弧度。一身二色金百壽紋穿花大紅廣袖,束著金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明黃滿繡如意雲紋薄紗大氅半敞著,身上透出放蕩不羈,邪肆張狂的氣息,也不知昨晚在那個妃嬪處流連,今日前來看望小皇子的路上,哈欠不斷....
來到蛟合殿前,誰知皇後早已在殿門口等待...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皇後恭敬地行了一個屈膝禮
“嗯,昨日早間聽聞皇兒突發急症,今日得空正好前來探望,既然皇後在此,便同朕一起進去吧。”說罷便要下攆進去,卻被皇後攔下
“皇上,三皇子夜感風寒,昨日雖深感不適,但現下已大好,臣妾方才已經探視,現也睡下了,皇上還是改日再探視吧。”皇後從容地解釋道
哀帝見皇後如此阻攔也深感疑惑,平日裏大家都求著自己去各自的宮裏,怎麼今日卻被拒之門外?其實不看也罷,隻是今日本就特地來一趟,到底還是要進去看一眼的,便說:“無妨,朕隻悄悄瞧一眼,若是安好也就出來了,不會打擾皇兒歇息的。”
“皇上,皇兒是感染風寒,臣妾實恐皇兒病氣過人,皇上日理萬機,若是因此感染病氣,豈不是臣妾的罪過,還請念江山社稷為重....”皇後一再拒絕,哀帝鬧的好生沒趣。就在二人僵持之際,淑妃的近身侍女渢兒趕到,喘著大氣說道:“奴婢請皇上皇後娘娘安!”
“渢兒?快說,何事至此?”哀帝焦急的詢問,還隨手將這婢女扶起,好生親昵
這丫頭雙鬟發髻,由紅色絲帶綁著,發絲柔亮順滑,服服帖帖的披在肩上。雖著棉質的橘色統一服飾,可與其他宮女比起來,渢兒更像個小姐郡主,同樣是主子身邊的貼身侍女,沅女就遜色很多。她靈動的雙眸直勾勾盯著皇上,小巧精致的秀鼻下是一張櫻桃點絳唇,微微抿著。圓圓的小臉襯著舒展的五官,看起來討巧極了
“我家娘娘昨夜突感腹痛,鬧的厲害,請皇上過去。”渢兒道
“啊?混賬東西,為何現在才來報?”哀帝訓斥道
“昨日皇上宿在怡嬪處,娘娘不好打攪,好在昨日已請太醫瞧過了,娘娘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吩咐奴婢今日一定要把皇上請來才算安心..”雙腳已踏回龍攆準備啟程,又發覺皇後還在一旁晾著,便說:“今日就讓皇兒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他吧!”說罷就命宮人啟程,擺駕雍鸞宮.....
皇後等人行禮送駕,洋洋灑灑一烏央人散去之後,沅女憤憤道:“皇上在怡嬪處不敢叨擾,皇上在皇後娘娘這就敢明目張膽搶人,這不擺明了不把娘娘放眼裏嗎?”
皇後冷冷道:“今日還多虧了她,要不是她,我還不知道如何應付皇上。”皇後心中何嚐不知淑妃恃寵而驕,況且剛才聽聞淑妃不適之後便火急火燎要去看她,自己的皇兒昨日便已出現異況,今日得空才來一見,如此區別對待,試問那個女子能不心寒?此時的皇後心思早已不在爭寵上麵,她此時隻盼著葉煙羽能早日尋得起死回生之術,也可保自己地位無虞...
“天底下,隻怕隻有我們娘娘才有這種氣度了...淑妃一流皆是些狐媚惑主之徒,還想著能與娘娘一較高下,也不細想想自己配不配!”
皇後看了看身邊的沅女,怎得比自己還要氣憤填膺,訓斥道:“淑妃是妃子是主子,你是奴婢,她再怎麼不是,你也不該出言不遜!叫旁人聽見了,豈非笑話本宮悍妒”
“是...”沅女委屈巴巴的說道,沅女心中不爽自有源頭,這皇後的甘泉殿和淑妃的雍鸞殿向來不對付,沅女常常自持是皇後宮中大宮女而在宮中雖算不上霸道但也的確橫行,隻是如今淑妃仗著自己得寵,底下的大宮女渢兒就是那第一個不給沅女好臉色的,平常去廣儲司取些金銀物件,布匹茶葉什麼的也互不相讓!
鬧的最凶的一次是皇後要喝今年新供的碧螺春茶,正巧渢兒也來取茶,這個渢兒雖長得乖巧,卻也不是個省事的主,聽聞皇後宮中要碧螺春,就說淑妃宮中也要碧螺春,廣儲司掌司卻告知今年新供碧螺春不足,可否先飲用去年貢的,等新的一來再親自送到雍鸞殿去。
渢兒一想這哪成啊,淑妃乃宮中獨寵,今時地位怎可任由廣儲司用舊茶搪塞。一旁的沅女聽完笑那淑妃是姬妾,姬妾就如正室的奴婢,低賤的奴婢怎麼可以和高貴的主子搶東西,大罵僭越。
渢兒一聽更是來氣,嘴巴也利害,答道,皇後無寵,再好的碧螺春送進去也是暴譴天物,皇上愛喝碧螺春,皇上常來雍鸞殿,茶葉若送到淑妃宮裏,倒也名正言順!此話一出,沅女終於忍無可忍,一把將渢兒推到在地,拳腳相加,渢兒也不會任人欺負,立馬又打了回去,就這樣你來我往,兩人扭打一團,把廣儲司鬧的好大的動靜,掌司見兩人都是淑妃皇後身邊的紅人,自己也不敢多加幹預,隻是邊好言相勸,邊命宮人去請皇後,淑妃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