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粒金燦燦的龍珠浮出水麵。
果然一片好氣象，水至清皆因龍成，波極廣便宜風行。
那哥棄了老師，拎了馬桶，一個猛子就不見了。
老師終於鬆了口氣：“這家夥也太嬌，離了馬桶不能尿。”
“這家夥真不肯借刀，太拗。”沒空匆匆趕上。
“你還敢笑！”老師咆哮著。
“嘩啦啦啦啦”水花亂響，那哥重出江湖，雙腳踢踏，一著淩波微步，恰如玉樹臨風。
好個中流砥柱，肆意黃龍九州行，腹中多少城；禹王神鐵挽長纓，河童始朝宗。
“還真有兩把刷子。”沒空大讚。
那哥揮鍬：“咋，想讓俺給你刷幾下。”
“就你那破鍬白給俺都不要。”
“你瞧不起不起俺就算了，可不要小瞧俺這鍬，原是大禹治水寶，開山鑿渠引洪荒，鱷女夭龜米青盡歸伏，四方土地爭獻土，五嶽山神俱讓路，四海龍王納同族。”
“倒是好貨，”無能不甘寂寞，“不過比起俺這叉就差遠了。俺這叉神農開天辟地第一叉，斷木起石種莊稼，五穀豐登始成家。”
“你那破叉臭得發指，難道不是叉巴巴的。”
“這你就不懂了，俺這叉撬過土地的牙，拔過太歲的發，你聞著臭是因為你怕。”
“少屁話，有種下來打。”
同一片蘭天下，他有水利，這邊隻求人和。
沒空回頭：“呆子，會浮水嗎？”
“就是頭死豬，不用棺材也能浮起來。”他就這麼傲。
“好極。”
“撲通！”無能入水，上下顛了幾下，就坐住了。
“死肥，莫汙了俺這水。”那哥踩水而至。
“怕俺汙，你倒是上去打。”
“隻怕你想上去都不能了。”
那哥雙腳蜻蜓點水，一躍而起，一著“力劈華山”全力壓下。
無能除了橫叉硬架別無他法。
“砰！”一個硬碰硬，鐵鍬脫手而飛，那哥也彈起，四腳朝天跌回，“轟！”砸出個大水坑。
而沒空雙腳也才落到無能肩上。
無能猛的一沉，不及閉氣，苦鹹水湧進嘴巴，鼻子，肚子瞬間就漲，尿都來不急。
“嘩啦啦”那哥拾了鍬又出，抹把臉，“蠢豬，看你能撐多久。”
那哥再次躍起，還是同一著。
沒空再一次橫起甘，打算再給他個四腳朝天。
突然，腳下一軟，“糟”沒空暗叫，“要跑。”在肉墊完全撒去前，腳尖一點，擰身而起，比無能先上岸。
那哥反應不及，收不住手，一任劈將下去，“撲通！”再次入水。
8
跟豬做隊友就是這麼不靠譜。
此時那豬正浸在大鐵鍋裏，四周氣泡洶洶，鍋下烈焰雄雄。
“你確定自己是在洗澡嗎？”老師有點揪心。
“當年俺頭次入老高家門，就這般洗的澡，慣了的。”
“怪不得這呆子這白嫩，俺頭次見時還以為是家豬呢。”
“猴哥你不洗洗嗎？一身鹽，快成臘肉了。”
“那是你。”
最後連汽泡都消失了，無能雲遮霧繞，仙氣飄飄。
“對了，”老師又加瓢水，“窗台上那票子誰曬的？”
“廁所門口揀的。”無能搓著肚子。
9
湖畔。
無論如何那兩個小將不敢再到水裏去捉鱉了，也無論如何那個狂不敢再到岸上來攬月了。
"反正咱們錢也撈了不少，不如就此收兵。"無能還不知道那馬桶有多髒。
沒空拄著甘：“可俺剛剛打出個癮來，正待盡興，如何收得。”
老師點頭：“俗話說斬草要除根，他心已被燒焦，怕咱們跑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他魔爪，這提心吊膽的如何睡覺。”
“可這水草根該如何除？”
“俗話說狗急了才跳牆，定要逼。隻有把它扔鍋裏，才肯跟你急。”
“俺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把水淘幹，讓他無處…”
“那要淘到俺本命年去呀。”
沒空可等不及。
“我的意思是以汙攻毒。”
“俺又知道師傅的意思了，”無能解開褲襠，“俺早就覺得這水清得寒磣。”
“你那點尿，不夠他漱口。”沒空先呸了一口。
“小瞧俺…”
“你們瞧見遠處那幾根煙囪嗎？”老師放棄了拐彎抹角的啟發，“俗話說有廠必有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