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曉回到了翠雲軒。
櫻嚀撲過去問:“怎麼回事?”
梁笑曉卻不敢看她。
“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櫻嚀急得快要哭出來。
“櫻嚀,我要走了。”
櫻嚀的心掉到了冰窖中,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跌跌撞撞向後退去,癱倒在桌上,拚命搖頭說:“不會的,不會的……你在騙我對不對?你說你在騙我啊!”
梁笑曉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轉身就要走。
“你先別走,等我一會兒。”櫻嚀抹著淚,掉頭跑進房裏,打開了最裏麵的櫃子中的暗盒,從暗盒的最後一層中取出一個黑匣,遞給梁笑曉。
黑匣上麵落滿了灰塵與蛛網,梁笑曉打開了匣子:
裏麵是一柄蒙塵的古樸長劍,劍出自昆吾溪,長三尺餘,鍔邊霜凜,正是曉風殘月。下麵墊著的是一件長袍,是當年自己去十萬大山時穿的一襲黑衣,黑衣上打滿著補丁。
梁笑曉把劍鞘擦幹淨,抽出劍脊,依舊是凜然生寒。他看著它笑著說:“十年了,沒想到,你還保留著它啊。”
櫻嚀的眼眶紅了,揉揉眼睛說,“當年你把劍扔到清江裏時,我特地找人把它撈了上來,”櫻嚀拿起了長袍,給梁笑曉套上,“你要出門行俠仗義了,不穿得好一點怎麼行呢……”
梁笑曉看著密密麻麻的補丁,打趣道:“你縫的真醜啊。”
“你不穿就脫下來,沒人逼著你穿!”櫻嚀生氣的把衣服又拽下來,背對燭光,含淚道:“你從十萬大山回來後,這件衣服破得都不成樣子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補好嗎?整整一千個夜晚,還得瞞著你……怕你發現……”
梁笑曉從後麵抱住櫻嚀,刮了刮她的鼻子說:“我穿,我怎麼不穿?給我,我要穿。”
櫻嚀賭氣說:“不給!”
梁笑曉無奈的笑了笑:“櫻嚀,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出門了,請讓我穿著它上路吧。”
櫻嚀再也忍不住,哇的哭出聲,轉過來摟住梁笑曉的脖子,“你別再騙我了,我給你還不行嗎?”
梁笑曉用食指拭去她的淚:“別哭了,哭多了人就不美了,好好的,等我回來。”
梁笑曉擦幹櫻嚀的淚痕,說:
“我走了。”
梁笑曉披上長衣,執著長劍,走入了茫茫夜色中,櫻嚀看著他蕭索的背影,禁不住撒落兩行清淚,她在樓上朝他大喊:
“一定要回來啊,你可是梁笑曉!”
梁笑曉低著頭躑躅前進,小聲地對自己說:“對啊,我在怕什麼,我可是梁笑曉啊。”
梁笑曉踩著淺淺的積雪,夜行長街,天空中,飄起了白色的雪花,時間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逆流。倒流的時光最終定格在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