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出來散心，不想再考慮那堆破事兒，沒想到，又讓他睹人思事。
皇上煩躁的揮了揮手，不耐煩地對她道：“你不安心在裴妃宮裏侍奉著，跑到禦花園來作甚？”
小桐趕緊回答道：“奴婢如今是打雜宮女，從前與禦花園的宮女們交好，現下正得了些清閑，便想來禦花園看看，能不能幫些忙。”
皇上本來就是隨口一問，見她說得認真，又不由多看她兩眼。
然後，他就看到了旁邊瑟瑟發抖的小麻雀，腿上纏著一些布料，顯然是這小宮女剛才包紮的。
皇上來了興趣，問道：“這麻雀是你弄傷的？”
小桐大驚，直叫冤枉，連忙否認道：“奴婢隻是碰巧遇上它受了傷，於是便替它包紮了一下，絕沒有傷害。”
皇上看見麵前這女孩兒驚慌的樣子，唯恐害怕自己誤會，倒也是有些可愛的模樣。
而且看起來還蠻善良。
皇上懶散道：“平身吧，見了朕，不必這麼畏懼。”
小桐這才敢站起身來。
這時，皇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這些日朕沒有去裴妃那兒，不知她心緒如何？”
小桐心裏已經知道，皇上是在變相的向自己套話。
上次她與高鳴一番攀談，知道現在朝廷上局勢緊張，皇上對裴妃，恐怕是厭惡大於喜愛。
這樣來問自己，倒像是試探自己的忠心了。
當機立斷，小桐低眉順眼道：“娘娘心緒不佳，平日裏砸壞了不少奇珍異寶，也常常拿奴婢們出氣。”
聽了這話，莫說是皇帝，就連高鳴都驚訝的看著他。
高鳴趕緊給她使眼色，示意她話不要說的這麼直白露骨。
小桐目前的身份，再怎麼說也是裴妃宮裏的下人，一點都不替主子說好話，這不是標準的吃裏扒外嗎？
這樣一來，萬一給皇上留下惡感怎麼辦？
而小桐心裏卻不是這麼想的。
一來，她所言屬實，隻要皇上再裴妃宮裏有眼線，就自然知道裴妃的真實狀況如何，此番問她，不過是要試探她的口風。
二來，難得有自己與皇上麵對麵直抒胸臆的時刻，憑什麼還要為那個惡毒的女人遮遮掩掩。
小桐承認自己有一時賭氣的情況在，但是卻也認為，自己說的沒錯。
皇上看著麵前這個看似謙卑的宮女，倒是沒想到，她居然說的毫不避諱。
他原本以為這女子會替裴妃說句好話，畢竟他在禦前，也沒少見她為裴妃跑腿。
可沒想到，她居然這麼不顧主仆情誼，直接就當著他的麵說了裴妃的劣跡。
皇上一下來了興趣，故意道：“你倒是坦誠，卻不怕背後說主子的壞話，顯得過於刻薄嗎？”
小桐不卑不亢道：“皇上是天下的主人，奴婢不敢在皇上麵前袒護嬪妃，奴婢寧可刻薄，也不願欺君。”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正好戳中了皇上的心事。
他苦裴府久矣，卻為了一時的形勢，不得不退讓三分。
可如今，卻有一個宮女能夠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這一邊。
本來就是出來散心，不想再考慮那堆破事兒，沒想到，又讓他睹人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