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多地處在北寒帶的邊緣,本來一年之中便是多寒少雨,如今的正值深秋,這裏的氣氛卻已經如同寒冬臘月一般。
馬努特一個月沒有走出去過,就呆在自己租的小公寓裏麵,每天起床就是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變化,是不是已經不再是自己了。做完了照鏡子這個偉大的儀式之後,馬努特就會坐在電腦前,看看自己的郵箱裏有沒有人發給他一些求助於自己的信件,以此來賺取一些生活費維持自己不知還要過多久的隱居生活。
馬努特是一個出色的心理醫生,同時也喜好占星術,但不迷信,隻是覺得占星術很讓人著迷。同時有時間還會看看中國的一些占卜類的著作,甚至因此還愛上了中國的曆史。當然,他看的都是譯成英文的版本。
馬努特也有自己的家庭,有一個漂亮的兒子,兒子有和自己一樣的藍眼睛,他的妻子是一位中國人,二人相識於一次馬努特的出診。馬努特用他特有的幽默和才智將妻子的外婆對於自己身體的憂慮徹底從心理趕走,從而還俘獲了自己妻子的芳心。
但這一切都在一個月前被迫離自己遠去。
那天馬努特接到一個電話,一名自己曾經的病人想要請自己吃個飯,聊聊天。由於馬努特工作的方式和態度很受病人的欣賞,他曾經接觸過的很多病人都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聯係。他翻開病曆記錄,這次找他的是一位三年前被確診患有殘酷妄想症的病人。
馬努特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讓這名病人基本能夠不在別人引導的情況下,不在出現認為自己身邊都是僵屍、災難之類的幻想。這名病人三年前事四十一歲。
“考辛斯先生,您好。”馬努特選了一套灰色的外套,整理了一下頭發,照了照鏡子,選取一種得體的見麵打招呼的姿態。
一個月前的多倫多就已經很冷了,馬努特呼吸都可以看得見哈氣。他下了“空中計程車”,朝餐館跑去。
病人約他來的這家餐廳是多倫多很豪華的一家,是一位華裔人士開的,不僅在多倫多,周邊的城市很多名門望族也會開車到這家餐廳就餐。這家餐廳完美地將中西文化融合到一起,優雅加上浪漫,增進人們就餐的願望和喜悅的情緒。
馬努特看見門口負責保安的機器人,一下子想起來,三年前,似乎這名病人就是在這裏由家人陪同第一次和馬努特見麵的。
“考辛斯先生,您好。”馬努特選擇了一種自己在辦公室裏選好的微笑和考辛斯打著招呼。馬努特雖然是一名心理醫生,但體型壯碩,得益於平時的健身,加上187的身高,更是顯得男人味十足。
而考辛斯,如今已經是四十四歲的中年人了,一副典型的美國富紳的樣子,大大的肚子,白白的皮膚,嘴上蓄著一字胡。考辛斯站起身來與馬努特握手,竟然個子比馬努特還高出一點。
二人談著三年前的一些趣事,馬努特喜歡椰汁,在寒冷的多倫多,一手拿著熱椰汁,一隻手按著屏幕上網,這是馬努特感覺人生最愜意的時刻。
聊著聊著,馬努特發現椰汁已經空了,就想把杯子放下,叫服務員來再要一杯。可是,他的手卻無法鬆開杯子,直到服務生已經到了跟前,馬努特也沒手從杯子上弄下來。
他開始深呼吸,作為一名出色的心理醫生,他幾乎忘記了自己上次緊張還是什麼時候,但是此時此刻,他緊張的幾乎難以平靜。
“馬努特先生?”考辛斯也覺得馬努特突然之間有些異樣,而且雙手都緊緊地捂著那個空的杯子。
“哦哦,沒什麼,我很好。”馬努特試著讓自己平靜,連續的深呼吸了幾次,然後繼續努力把手從杯子上挪開。這一次,兩隻手都輕輕鬆鬆從杯子上拿開了。馬努特驚呆了,他根本無心和考辛斯繼續座談下去,草草說了一些話之後,就連忙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