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慧覺寺回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這般平心靜氣的相處。
他一邊打理著濕潤的長發,一邊問:“阿九在笑什麼?”
房卿九扭過頭,看著跪坐在身後的容淵,他的姿勢極為乖巧,頓時讓房卿九想到了自己幼時犯錯,被父親罰跪祠堂的畫麵:“我隻是在想,你竟然能夠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覺得很奇妙,還有點不可思議。”
容淵抬眸,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
的確,像擦頭發這種事情,應該是她的貼身丫鬟所做的事。
“沒什麼好驚訝的,你若歡喜,我願日日如此。”
“……”
房卿九扭過頭去。
哼哼。
情話總是說的那麼好聽。
他要真的是這麼好,怎麼會想到把藥物用在她身上?
被坑了幾次之後,房卿九也算有了點經驗。
容淵此人,看著如謫仙下凡,容色絕佳,單單是那一張臉就能夠讓人覺得他仿若仙人,人品高潔。
其實啊,這不過是他長得好,氣質好,給世人的錯覺罷了。
真正的容淵,就是永遠一副清冷如畫的麵容,疏離的神情,就是明明說著動聽的情話,但是準備好要對你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一點也不會因為喜歡你而心慈手軟。
黑心呀,太黑心了。
容淵知道她在內心腹誹什麼,誠心認錯:“阿九,我知你還在生氣,也知你不會輕易原諒我,不過你我都已經如此了,婚事也傳到了盛京之中。如今,你除了嫁我,再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是他的人,整個盛京和蘇州都知道了,自然不會再有旁人打她的注意。
而且誰要是敢打她的主意,他定然將對方挫骨揚灰。
房卿九不想說話。
她原先還奇怪,怎麼她跟容淵在慧覺寺婚書一事這麼快就傳遍了蘇州,合著,這根本就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今日要是不說出來,估計她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還會認為跟容淵之事傳遍,隻是黃氏虛榮,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收禮物,讓房家在蘇州內揚一揚聲名。
這人的心思啊,怎的就長得蔫壞兒蔫壞兒的呢。
她當年怎麼眼盲,愣是沒看出來,容淵的腦子裏,竟是滿肚子的陰謀詭計。
她有點懷念以前的小容淵了。
當年的小萌娃,那真是可愛的緊,也沒這麼多的心思。
不過盛京那種地方,一堆人算計來算計去的,容淵又是鎮國公府的嫡子,從小到大也不知道有少人暗中盯著鎮國公府。
他要是沒點心眼兒,哪裏還能活到現在?
房卿九朱唇一扁:“你別得意,說不準哪天真有不知死活的人湊上來提親,畢竟,萬事無絕對,你說我說的,對是不對?”
容淵擦拭頭發的動作一頓,很快又恢複動作:“不會。”
隻要有他在的一日,那些人就別想心懷不軌。
房卿九偏偏不信了,於是轉過身,兩手撐在地上,眼眶中的狡黠靈動逼人:“鏡之,你先別把話說得這麼絕對,萬一呢?”
容淵盯著她的容淵,仍舊是自信的笑意:“沒有萬一,如果真的會出現你說的那個萬一,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她好奇的問道:“什麼問題?”
他手裏捧著她的一縷頭發,輕柔的用帕子揉搓,眉目間滑過淡淡的笑意:“阿九說的那種情況,隻有一種情況之下才會出現,那就是,我死了。”
“……”
房卿九忽然覺得,這個話題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