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那幾位師兄,都是護短的性子啊。
房如甯按捺住激動,走到七弦琴前,在椅子上坐下,雙手放在琴弦上,思索一番,找不出來合適的曲子,最終選擇把剛剛聽過的清平樂彈奏一遍。
她的水準很平庸,平庸到孔文玄平時都不會多看一眼。
不過有天賦。
這首清平樂的調子,是孔文玄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調整過的,今日也是小試牛刀的彈了一遍。但房如甯隻聽過一次,卻能夠按照記憶裏的旋律重新彈奏出來。
除了記憶上的天賦之外,房如甯的琴音裏,還帶著一股幹淨安寧的靈氣。
趙致學也驚訝道:“房二小姐的記憶力著實驚人!”
這首曲子,他都沒辦法全部記住,她卻彈的分毫不差。
房卿九觀察著孔文玄的神態,覺著房如甯成為大師兄徒弟的事情有了點眉目,翹起飽滿的朱唇。
機會是她順道幫房如甯爭取的,但房如甯能不能夠成為大師兄的徒弟,就得靠她自己的運氣了。
房如甯彈奏完,本來忐忑的心境也變得沉靜,她站起身,回到原處坐下,問道:“孔先生,您覺得如何?”
孔文玄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指責:“不怎麼樣,對音律的掌控水平一般,雖然音律沒錯,指法卻錯了,盡管有著過人的記憶力,犯的錯誤全是初級者犯的。”
“……”
孔文玄的話說的很直接,房如甯也沒有失望和難堪。
她不奢望能夠成為孔文玄的徒弟,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並不出眾,不妄想,便不存在失望。
而且比她彈得好聽的人大有人在,私心裏,她覺得天底下能夠配當孔文玄徒弟的少之又少。
房卿九早習慣了孔文玄的毒舌程度,大師兄在音律上要求分外嚴格,當年她被師傅扔給大師兄教導音律,錯漏百出,氣得他恨不得拿藤條抽她。
批評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例如:你幹嘛學習音律,師傅讓我教你音律,怎麼不讓我去撞牆!
好在她抵抗能力滿分,在大師兄各種毒舌的情況下,照樣怡然自得的去學習音律。
到後來,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大師兄卻回回想把她掃地出門。
想想過往,再對比一下被批評的房如甯,房卿九覺得,孔文玄已經口下留情了。
趙致學擔憂的看了眼房如甯,見她神色如常,當即放心。
他這位大師伯其實脾氣極好,唯獨在音律上麵要求嚴苛,所以態度上難免會傷人。
孔文玄把房如甯的缺點說完,倒了杯茶,這次的語氣,平心靜氣許多:“你是不是沒怎麼接觸過音律?”
房如甯以為他要開口趕人,沒想到竟會改了態度,當即答道:“小時候看大姐姐學習,我在旁邊跟著學了些,並沒有練習的機會,再加上我在府裏地位比較低,隻學到皮毛。方才彈的不好,汙了先生耳朵,是我不對。”
孔文玄更喜歡音律彈奏好聽的人吧。
她連指法都錯了,怕是不招待見了。
房卿九注意著孔文玄的一舉一動,越看,越覺得這件事有譜,見房如甯已經死了心,安慰道:“挺好聽的,反正比我彈得好。”
房如甯衝她一笑。
她正想要起身拜別,孔文玄又道:“我的確還缺一名弟子,你若不怕我過於嚴厲,便每日過來待上兩個時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