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卿九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盯著他身上的層層衣物。
因著對他拿命去賭的行為還有點生氣,她直接兩手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衣領,用力往雙肩一扯,便露出男子性感的鎖骨窩,以及他精壯的胸膛。
胸膛往下一寸,是血肉翻滾的傷口。
蘭茜端著水進來,看到這一幕時驚得忘了反應:“小姐……你……”
她的腦海裏,反複重複著一句話:姑爺衣服被小姐扒了……
容淵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水放下,人離開。”
蘭茜鬼使神差的聽了話,放下東西離開。
房卿九用水給他清洗了一遍傷口,動作間倒是沒有刻意的加重力道折磨他,隻是眼神微冷:“如你所願了?”
現在,他們二人就是一條線上的了。
不對……
不止她跟容淵,還有房至禹。
許滇易的死,房至禹也參合了一腳,所以他方才走的那麼幹脆。
容淵笑出了聲,磁性沉潤的嗓音別樣蠱惑,他冰冷如雪峰的眉眼因著笑意化開:“抱歉,是我動了私心,不過……”
房卿九拿過金瘡藥,將白色的藥粉灑在他的傷口處,迎上他溫柔的目光。
他的聲音軟了一個度:“我錯了。”
認錯的語氣很誠懇,態度很欠揍的補充了一句:“但我不悔。”
房卿九瞪他一眼,在心內冷笑,她用紗布圍繞著他胸膛纏繞幾圈,再係住兩邊,打了死結,一字一頓道:“不會再有下次。”
容淵仍舊笑著。
處理完容淵的傷口,房卿九讓蘭茜準備好熱水,洗掉身上的鮮血味道,她一身清爽的站立在雕花窗前,凝視著清冷皎潔的月光。
她也應該重新規劃一下之後的日子了。
既然救了容淵,殺了許滇易,接下來,她就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即便她不造反,也要想辦法自保,給自己準備好一條退路才是。
所以該了解的,該知道的,她也不應該在通過別人的口中得知,而是應該從信任的人嘴裏得知。
想罷,房卿九的目光變得堅定。
她的手伸出窗外,一縷綠葉從不遠處的樹上落下,房卿九捏在指尖,繼而放到唇邊,吹奏了一段短促悅耳的小調。
很快,一隻白鴿在夜空中盤旋,落定在窗前。
房卿九把葉子扔掉,伸手撫摸白鴿柔順的羽毛,又將折疊好的字條綁在白鴿的腿上,讓白鴿飛遠。
她望著白鴿消失的方向,思緒萬千。
薑延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他有多少心思,她不能說全懂,但也能猜到幾分。
當年她野心膨脹,帶兵造反,就做好了遲早一日被他人取代的準備。
後來登基為帝,她為了一統天下南征北戰,大勝回朝後,房卿九心知身體大不如從前,也厭倦諸事繁多,最終選擇禪位。
再後來,盡管薑延殺她在意料之外,但她也釋然的很快。
畢竟權利這玩意兒,享受過,便很難再放下。
重活一世,她也有時間去分析當年的情況了。
如她所料不錯,薑延當年能夠聯合百官誅殺與她,憑借的,應當是各大世家的兵力。
畢竟那時的薑延,手裏並沒有將士跟隨,他想要順利的推翻她上位,隻能暗中與各大世家來往,並且做出相應的承諾。
所以薑延登基後,世家的權勢不斷擴大,他雖然穩坐高位,卻處處受限。
可薑延不是一個甘於被牽製的人。
世家權勢坐大,他絕不會坐視不管,因此他需要韜光養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