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的可以,稍息的不行(2 / 3)

林夢笙的表情很奇怪,他明明是去廁所,但是從廁所出來卻像是憋了尿,整個人都氣鼓鼓的,仿佛正準備方便時便池被人搶去了,他的每個毛孔裏都刻著不爽。我往他周圍看了看,和他一起從廁所出來的,還有五個外國人。他們正對著林夢笙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的英語不太好,可也能聽出這些外國人是在笑話我們。不是什麼“shit”,就是什麼“bitch”,那輕蔑的表情簡直是不能更露骨了。看得有點氣不過,我問旁邊的滿城:“他們在說什麼?”

我聽不懂英語,但滿城是能聽懂的。滿城的臉色不太好看,他低沉著嗓子給我翻譯說:“這些人在笑話我們籃球打得不好,他們說我們打球時就像是猴子摘桃,一點技術都沒有,難看得要命……他們還說,亞洲人天生就沒有運動神經,是比不上他們的。”

以前我光在電視上看到種族歧視了,沒想到今天在神州大地上也見識到了。這些老外的膽子也夠大的,來之前也沒學學曆史,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搞了多少階級鬥爭才到了今天。敢當著我們麵這麼說,是不是真以為我們聽不懂英語啊?

好吧,要是沒有滿城在場的話,我們確實是聽不懂。

我準備等林夢笙回來把滿城翻譯的話說給他聽,然後再一起想辦法教訓這些沒有禮貌的外國人。可林夢笙已經等不及聽翻譯了,無法忍受指指點點的他撿起地上的籃球就往老外身上砸。剛才看起來還很空曠的球場,立馬變得喧鬧了。

“Hey!”看事情不好,滿城一個箭步跑了過去。擋在了林夢笙和一個老外中間,滿城火氣也很大地說,“You asked for it!You''re a joke!嘿,林夢笙,我們不要和這些外國垃圾打架了,他們壓根不配!”

滿城是去拉架的,但是他這幾句話卻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林夢笙就算去罵街老外也聽不懂,可是滿城這幾句話他們卻聽明白了。對方五個老外叫囂著要來打架,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走開!滾!Go!You!You!And You!Go開!”我說著蹩腳的中式英語,也費力地擠了過去。我站在林夢笙旁邊陪他,不然他細胳膊細腿兒一文人,打起架來很容易吃虧。

拉拉滿城的袖子,我已經做好了隨時開打的準備:“滿城,他們說什麼呢?嘰了哇啦的,也不說個人話,誰能聽明白?”

我是被氣昏了頭了,這麼一說完,我忽然想起來滿城也說的是英語。要是這麼說來,豈不是在笑話滿城說的也不是人話。但是滿城現在也已經被氣得昏頭了,他壓根沒注意我的措辭。攥緊了拳頭,他給我翻譯說:“他們在給咱們下戰書呢!說要跟咱們比賽,輸的一方就承認自己是lor,而且以後都不來這個球場。”

“操……嘈雜的環境裏,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我及時製止了自己的爆粗,可卻控製不住體內噴薄而出的怒氣,“丫腦子沒病吧?搞沒搞錯啊?我們一直努力著要解放世界上四分之三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勞動人民呢!怎麼的,一群洋人還準備來我們這兒複辟資本主義啊?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誰做主,好笑了,我們就算輸了,我們為什麼不來這個球場啊?這是人民的球場!是我們的球場!他們是不是分不清楚哪頭兒炕熱,分不清楚哪麵兒豔陽天哪麵兒是祖國啊?”

林夢笙聽我這麼說,他反倒對我不高興了:“誰說我們會輸的啊?我們為什麼會輸啊?就因為他們長得五大三粗像沒褪毛的猴子我們就一定會輸?笑話!”

“滿城!”林夢笙很用力地拍了滿城手背一下,我在旁邊看著都心疼。林夢笙這個平時連礦泉水都需要我擰蓋的瘦弱文人,這種時候是頭可斷,血可流,誓死不低革命頭,“你翻譯給這幫老外聽,我們願意接受他們的打賭,也接受他們的挑戰。不就是打球嗎?老子打架都不怕,還他娘的怕打球啊!”

衝動了,衝動了,林夢笙絕對是衝動了,無法保持清醒的革命頭腦了……他是不是忘了?哪次不管還是打架還是打球,都是我幫他出頭的啊!

“可是,我們隻有四個人啊!”感謝老天,我們中間還有滿城這一個數學好的,“他們有五個人,我們怎麼比賽?”

見我們久久都沒有回答,這幾個老外猖狂地笑了。笑得挑釁又無禮,真的是很欠揍。要不是有滿城在場,我的拳頭早就饑渴難耐揍過去了。

林夢笙看看我,又看看滿城,他還是猶豫了。關明和高俊斌卻沒猶豫,一把將我推上前,他們兩個氣不過地說:“怕什麼啊?不是還有蚊子嗎?現在也不是專業比賽,不講究什麼性別限製……讓蚊子上吧,蚊子的籃球打得很好啊!”

滿城看向我,他的眼神裏滿是疑問和探究。我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臉都有點紅。我剛告訴完他我對籃球不熟悉,現在又被關明他們揭穿會打籃球,這實在是讓我很尷尬。

“我哪兒會打球啊?”我稍顯慌張地掩飾著說,試圖自圓其說,“我不會玩,真不會,這種需要捍衛種族榮譽感的時刻,我真的不行。我……”

既然無法掩飾了,林夢笙也不幫我了。用胳膊撞撞我,他勸著我說:“蚊子,你來吧!為了大家,你就上場吧!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打,你就上場幫我們充個數不行嗎?”

“誰說蚊子不會打的啊?”關明很沒眼力見地說,“林子,蚊子打球可比你好啊!”

“滾蛋!”林夢笙惱火地照著關明屁股就是一腳。

“切!”我想笑,表情已經是哭笑不得了,“你們是不是都被氣糊塗了?瘋了嗎?我哪兒會打籃球啊?你們看我穿的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打球?行了,快別開玩笑了,我……”

我的話沒說完,滿城就從他的包裏拿出了一套備用球衣。把幹幹淨淨的球衣遞到我麵前,滿城也和林夢笙他們一起認真地懇求著我:“要是方便的話,就和我們一起打球吧!”

在我思春期思男人思得最厲害的時候,特別羨慕的就是那些能穿男孩子校服的女生。不管多醜的校服,隻要女生穿的是男孩子的,立馬就會覺得不一樣了,校服好像也沒那麼難看了。而這套理論反著推也是成立的,無論是美還是醜的女孩子,要有一件男孩子的校服在身上,氣質也會變得不一般了,像是有魔法一樣,整個人都變得柔弱了,變得弱不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