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季撫著下巴，像是在考慮。
這時薑來開口了：“上院中人多是皇親貴族，李定雖有才能，畢竟不是江國人，入上院恐怕不妥。”
杜瀾漪聞言，冷眼看了薑來一眼。
“那薑相認為李定該去何處？”左季問。
“三教九流，但凡對江國有利者，皆歸我下院管轄。”薑來說，“陛下不如讓李定來我下院。”
“既然薑相也知，下院之內三教九流之人都有，李定身份畢竟特殊，若進了下院，難保不會生出風波。”杜瀾漪反擊道。
大將軍樊沛一直沒有開口，默默聽到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太後杜瀾漪和宰相薑來先後來此，並非要勸皇帝提防李定，而是想要將李定拉入己方勢力。
再看李定，後者平靜的站在原地，似乎對於眼前這江國最高勢力之間的暗鬥毫不在意。
皇帝左季思索片刻，然後道：“母後和薑相都是惜才之人，不過若入上院，如薑相所說不妥；入下院，如母後所說恐引風波。我看，不如讓李定先歸樊將軍麾下，待立下功業後，再另安排高危。”
薑來和杜瀾漪對看一眼，沒再繼續爭辯。
一直在看戲的李定心想，傳言江國朝廷被太後杜瀾漪和宰相薑來兩方勢力把持，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於是他順著皇帝的話說：“陛下英明，在下畢竟是修習武道之人，跟著樊將軍做事，理當是最好的安排。”
“那便這樣定下。”左季轉身，盯著李定道，“先隨樊將軍下去吧。”
樊沛領命，便帶著李定出了皇宮，兩人一路無話，直至出了左運城，來到城外一處軍隊駐地，進到一間營房。
“將軍為何帶我來此？”李定問樊沛。
樊沛請李定坐下，道：“李老弟，有件事我得向你講清楚。方才在宮中，陛下讓你投入我麾下。但他真正的意思，你恐怕還不明白。”
李定笑問：“請將軍明示。”
“你應該也知道，江國朝廷分上下兩院，下院由宰相薑來主持，上院則是屬於太後的勢力。”樊沛對李定說，“唯有軍隊，是獨立於上下院之外。”
李定細細思量，隱約猜到了樊沛的意思。
“陛下將你安排至我麾下，其真意便是……”樊沛頓了頓，說，“要你直接在他手下，替他辦事。”
“原來如此。”李定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陛下他並不想再受太後和薑相的掣肘。”
樊沛連忙向李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此話不可亂說。
李定雖已猜到，但心裏也有些吃驚。
沒想到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江國皇帝左季，原來是想要扮豬吃虎，其心思之深，恐怕比勢力如日中天的杜瀾漪和薑來更難對付。
“這幾日你先在我軍中呆著，等上下院的眼線都放鬆了，陛下會再邀你入宮。”樊沛對李定說道。
一月之後，四洲春暖花開，南定境內，望潮城中的雨霖苑一片嫣然。
莊曉將一封書信輕輕折好，放進衣袖，眼神閃動，望向遙遠的西方。
李定從西幽寄來的密信中說，他已取得江國皇帝左季的信任，並答應了後者一件事。
……
“南定西南境，是曾經的柔然國舊地，境內河域眾多，若能借此地利，便可輕易拿下。”
江國軍營內，李定對樊沛說。
“這話說的不對。”樊沛蹙眉道，“我軍與南定旗下的柔然軍相比，在水戰上並不占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