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上官昱原本就是想逗弄一下蘇沐婉,哪知道她條件反射的就跪了下去,而從這個自然無比的動作來看,也可以窺探出蘇沐婉的內心其實對自己無比的畏懼,甚至厭惡。
想到這個理由,上官昱臉上的輕鬆也全然褪去,良久之後,他才忽然疲憊的揮手:“起來吧,本王隻是和你說笑,不必當真,再說你是本王的妻子,又怎麼可以跪本王呢?”
不是這樣的嗎?蘇沐婉還記得上一世上官昱就很享受自己跪在他身前,臣服他的樣子,還記得有一次蘇心愛冤枉自己,上官昱連都沒有問,就定了自己的罪。
而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做的呢?她傻乎乎的據理力爭,又是哭喊又是哀求。
可結果呢?眼前這個對自己說作為妻子不用跪拜丈夫的男人,居然一腳狠厲的將自己踹翻在地上,她的膝蓋重重的磕在僵硬的大理石上,又青又腫,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就連彎曲都會抽抽的痛。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起,她的心裏形成了對上官昱的畏懼和惶恐,也是因為如此,她看到上官昱板著臉的時候,才會條件反射的下跪吧?
“罷了,你好好休息,本王,就先走了。”
上官昱皺眉的凝視著麵無表情的蘇沐婉,他本以為好久沒有見她,她會同自己又一樣想念,可是她的行為,卻讓他心口無端生出了一股煩悶的氣息。
本想好好與她溫存的,卻讓他忽然覺得無措,全然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弄得他隻能落荒而逃的扔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就忙不迭的快步離開了。
上官昱離開很久之後,蘇沐婉才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她疲憊的趴在榻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揉捏著自己的膝蓋,思緒也越走越遠。
她想到自己一定要在騎術檢驗上,施展馬術救上官晨,也就猛地想起了那位教自己騎馬的故人來。
蘇沐婉隻記得故人自稱少華君,他不但教會她馬術,還教會了她釀酒技術,叫她閑暇無事時,可以自己擺弄擺弄打發時間,也可以釀幾杯佳釀來討得心上人歡心。
他們初遇時,是她被妹妹蘇心愛冷言冷語趕出王府,躲在河邊樹下哭。
那時,他正在樹下垂釣,閉目養神,問是誰打擾他清休,還誤了他釣魚。
那時她如驚弓之鳥,傻傻的好半天不敢回話,後來被他撿回家照顧。
隻知道他是一個富家公子,看淡世俗才歸隱山林,喜歡一個人獨自在護城河旁的大柳樹下垂釣,除此之外蘇沐婉也無從得知。
所以少華君在蘇沐婉的心裏就像是個謎一樣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少華君是蘇沐婉心中唯一的摯友,無話不談。
想起來自己上一世能和少華君的相識,算起來還要多謝沈雲和蘇心愛的算計。
後來,她就總愛跑到少華君哪裏去傾訴自己的煩惱,還記得少華君那個時候總是冷冰冰的責怪自己打擾了他獨自垂釣的安靜和雅興,卻又每次都會在聽完自己的抱怨後,不經意的提醒自己。
現在想來,若不是少華君那些隱晦的暗示和提醒,蘇沐婉恐怕自己早就死在她們手裏。
蘇沐婉想起這些往事的時候,唇邊的笑容也漸漸的放柔了。想到這位真心的摯友,她決定要主動出擊,去看看少華君。
看他是否依然安好,是否會帶自己如初?
想到這裏,蘇沐婉就放心的合眼睡覺,心裏更是一派祥和寧靜。
第二天一早,蘇沐婉就找了個借口甩開了彩蝶,又偷換了一套平常的服侍從後門溜了出去。
她的滿腹心事都放在了和少華君‘偶遇’上,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從甩掉彩蝶悄悄出門後,一抹矯健的身影就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她身後。
蘇沐婉知道少華君喜歡喝兩口,但是她現在沒有機會親自釀酒送給他,就隻好按照前世的記憶,到都城最聞名遐邇的半生酒樓,打了兩壇子半生醉,帶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踏上了那個熟悉無比的地方。
一路上,蘇沐婉心裏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少華君還有沒有在這裏垂釣;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唐突的去,他會對自己防備有加?
她更害怕自己的主動會引起少華君的誤會,從而疏離她。
隻不過她心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見到護城河邊大柳樹下那抹熟悉的身影的時候,就全部消失了。
看著少華君熟練的掛魚餌,甩魚鉤,蘇沐婉的心裏都忍不住湧起一絲又一絲的暖流。
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壓了下去,又擁緊了自己懷中滿滿的兩壇半生醉。
蘇沐婉堅定的目視前方的身影,仿佛閑庭信步一樣,優哉遊哉的朝河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