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研究所(1 / 2)

漫漫時光長河之中,寒來暑往,山海更替。億萬年間,陰陽交彙,大地逐漸恢複生機。又過無窮歲月,物華凝聚,始現生靈。

然曆史不過上萬年,洪荒之爭,以為傳說。更為久遠的上古之事,未曾有隻言片語留下,更加無從考究。

如今七塊大陸之上,除卻幾處凶險神秘之地,多是風調雨順,人類發展日新月異,悄然間已然淩駕各個生靈之上,對一切事物再無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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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陸的西側,除了荒野與黃沙,便是一條綿延山脈。山脈與荒漠的交界處,不知何時,已被片偌大的建築群所占據。

地下三層的一所房間中,擺放著數十台繁雜精妙的儀器,幾十條液管及橢圓形的貼片,連接在實驗台上的青年身上,線路如此之多,以致台上躺著的人,看起來就像是隻長著無數觸角的海怪。

實驗台上的青年,年齡約莫二十五六歲,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兩條斜斜的劍眉,正微微皺起,他的左手無名指,正微不可察的彈動數下。

監控室內,身著白大褂的醫師豁的站了起來,幾乎把臉都貼上了監控屏幕,用力眨眨眼睛,死死的盯著監控器,一排排數據在監控器的頂端浮現。

在確定試驗台上青年,已經有了逐步蘇醒的跡象後,他猛地一把按下台上的通訊器。

仿若一場兆載永劫的夢,黑暗,虛空,生與死,周而複始徘徊在光陰長河的兩岸。青年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有光,有顏色,還有著各類奇怪的金屬器械。

他的腦中一片混沌,仿佛這個夢做的太久,久到他的記憶已經在時光中散亂成為一個個碎片,需要竭力的拚湊,才能形成零散的畫麵。

紛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中響起,一群人湧進房間。走在最前方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身著軍服的尼克上校,身形筆挺,走到實驗台邊站定,用一雙冷峻的目光打量台上的青年。

另一人是位年輕的華裔女性,戴著金絲框的眼鏡,她臉上正露出柔和的微笑,向青年微微點頭。

青年神色有些茫然。

華裔女子一邊觀察著他,一邊迅速瀏覽著各項數據,吩咐道:“營養增強劑持續注入,其餘藥物全部停止,繼續觀察。”

尼克上校貼近華裔女子,在他耳邊低聲道:“江博士,在給他戴上禁錮環前,持續輸入鎮靜劑,隻要是活著就夠了。這些華國的實驗品我們數量稀少,避免出現事故。”

江博士麵露猶豫,尼克上校硬邦邦的補充道:"安全問題,這是命令。”

尼克上校的聲音雖低,但青年卻是聽得真切,心下有種不安感傳來。隻是腦海仍被紛亂的畫卷充斥,渾噩間不及多想,隻覺一股濃重的倦意襲來,雙目漸漸閉上,再次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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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個更加空曠的房間,這裏的一切都是以白色為基調,房間中除了床外,就隻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他緩緩坐起身來,身上連接的數根管線,被他順手撕開。他下床,挺身站立,全身的骨骼都在隱隱做響,舉手抬足間,都有種強烈的滯澀感。

隨著他的起身,房頂本是數道昏黃柔和的燈光,逐漸換轉為純粹的的日光。對麵的合金板無聲的升起,露出一片玻璃牆,數十人或站或坐,透過玻璃觀察著他的舉動。

玻璃牆幕上,又有一扇玻璃門升起。幾個人擁簇著江博士走了進來,其中一名壯碩的白人,手持針筒,不經意移動到青年身後,一雙眼睛睜的老大,頗有些虎視眈眈的意味。

江博士在青年身前停住腳步,上下打量,用略帶磁性的聲音,溫和的問道:“我們這裏是聯邦共和國,亞洲區生物研究所。經過我們近期的持續治療,你的身體肌能已經大致恢複,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看到青年有些渾濁的目光,江博士繼續道:“我姓江,是這個實驗室的醫學負責人,我們並沒有惡意,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麼?”

青年皺眉沉思,竭力回憶,一個名字呼之欲出:“柳……守則。”

江博士給出鼓勵的微笑,問道:“柳先生,很高興認識你,請問,你還記得昏迷前,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淩亂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起伏,一張張熟悉而決絕的麵孔,黃沙漫天,鳥形虛影掠過,劍光,血光,一陣巨大的痛楚仿佛自他丹田處傳來。

這種痛楚,來的如此強烈,幾乎讓他瞬間發狂。柳守則悶哼一聲,忽的雙拳緊握,口鼻處有幾縷鮮血滲出。

江博士臉色一變,急忙揮手示意,白人壯漢抬手便用針筒向柳守則肩頭紮去,這個動作他顯是幹過無數次,手法極為純熟快捷。但是這一次,去並沒傳來熟悉的針頭入肉感,而是手腕一緊,已經被柳守則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