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長安——福祿鎮(1 / 2)

北幽州,長安城。

深冬時節,暴風雪籠罩四野,長安城南門外的福祿鎮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幽靜,千餘戶人家沒有一盞燈火是亮著的,家家戶戶的煙囪也沒有一縷人間煙火升起,皚雪鋪就的大街小巷更是看不見一道身影一枚腳印,加上兩側林立的商鋪旗幡飄蕩,簡直就像是瘟疫席卷過後的鬼鎮。

而事實卻不是如此,長安城位於北幽州中部,隸屬於擁有數千年底蘊獨霸中部的忘憂穀,這裏脈絡八方彙集無限繁華,被譽為北幽州的中樞,一直以來依附在門下的中小宗門不計其數,與四麵獨霸一方的豪強對峙不下,近期長安城南邊正在大興土木地擴建,福祿鎮無疑是近水之地,九成的勞工苦力便是出自這裏,所以往日的盛景不見淪為鬼鎮,再加上近期西邊修羅殿滲透此地,剩下的老幼病殘更不敢點燈或外出,生怕一個不注意滿門滅絕,山上的神仙可不是山下江湖豪俠們的小打小鬧。

透過風雪交加的濃霧,小鎮中央的仙府衙門內,年老昏花土埋脖子的老府君端坐在高堂之上,溝壑縱橫的蒼老麵容在燈火下格外瘮人,同墨色雲紋衣袍和左右開工點名畫冊來看,還真像判決生死的閻羅王。

老人姓曹,名曦,字伯元,是忘憂穀總務閣常駐此地的府君,管理小鎮一切的大小事務,可以說是這座山下江湖小鎮的衣食父母,保證一方水土的風調雨順,和人吃五穀雜糧的生老病死,還有防止山澤野修們的燒殺搶掠,眼下的花名冊便記錄今日的出工情況,以便日後結算每家每戶的酬勞。

燈火昏黃的高堂之下,一位內穿著墨色繡龍服外搭白色墨雲袍,腳踏彩繡龍頭靴的清秀少年,正坐在板凳上搗鼓一架波光粼粼的紫檀古琴和皎潔如月的白玉簫,這是他每天的日常之一,琴棋書畫劍都是他生命中的最愛,當然要說最最最愛的還是撫養自己十五年之久的爺爺曹曦。

少年姓曹,名硯喜,字劍癡,是十五年前曹曦外出遠遊時撿來的孩子,本就是孤家寡人偶然的孩子無疑是朽木開花兒,十五年宗匠陶鈞的悉心教導如今也算小有所成,這孩子從小異常的聰明伶俐,琴棋書畫幾乎是心有靈犀一學就通,除此之劍是超脫所有的熱愛,劍修一道的天賦更是不敢公眾於世的秘辛。

年僅十五歲的曹硯喜生的甚是好看,簡直就是一個白玉無瑕的瓷娃娃,眉若遠山眼似桃花,瓊鼻英挺中庸富態,朱唇皓齒酒窩深深,一對兒小佛陀般的耳朵,更是鄉裏鄉親們手拿把攥的標誌,十裏八村兒幾乎踏破門坎兒般地來結親。

臨近午時,老府君曹曦伴著幽幽的琴聲結束了手頭的事宜,端起桌角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渾濁的眼眸看了會兒衙門外的雪景,起身走下高堂站在孫兒曹硯喜身邊,親昵愛撫道:“近來爺爺要回趟忘憂穀,心苒丫頭和靜檀丫頭三番五次來信,求我帶你回去,你意下如何?”

曹硯喜放下手中的玉簫,起身給爺爺搬凳子讓其坐下,一邊揉肩捶背一邊酒窩深深地歡喜道:“爺爺我可不可以帶上我的結拜兄弟褚逍遙?就那個愛吃您做飯的小胖墩兒。”對於陳心苒師姐和餘靜檀師姐他們二人都很熟悉,記憶中她們經常來看望自己,隻不過近幾年她們都忙著修煉沒時間再來了。

“當然可以,不過我們要問過褚逍遙的爺爺才行,咋們雖然在這裏是官,但咋們可不能高人一等仙氣兒飄飄,你說呢?”曹曦摟過自己養大的孫兒徐徐道來,關於褚逍遙他表麵不陌生,暗地裏卻是非常了解,十五年前自己與褚天遠遊,這倆個孩子放在同一個竹筐裏,一個腕戴金鐲是曹硯喜,一個腕戴炫彩玉鐲是褚逍遙,這些年來二人形影不離,幾乎是同吃同住同玩耍,倆家其實都當自己的親孫子養,最讓自己和褚天詫異的是前者劍道天賦和後者的武道天賦,超然於眾有二人過而無不及,此刻已然邁上了第一鏡十五階的築基路。

曹硯喜聽完爺爺的話會意一笑,酒窩淺淺地頷首道:“那是當然,人扶於人才能登高望遠,用鄉親們的話說就是:土坷垃撿起還能打人哩。”話雖如此說,但此刻從內到外都是想著褚逍遙,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曹曦細細品味孫兒的話理兒,吧咂吧咂嘴讚歎道:“小劍癡長大嘍!往後爺爺可就追不上我們曹家大劍仙了,要是能坐上孫兒的禦劍爺爺我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