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嫁途變故
正文 第一章 嫁途變故
江南的三月,越過了嚴冬的追剿,終於不再寒風凜冽陰冷幹燥了。空氣開始清新,泥土開始濕潤,路邊的楊柳也柔和起來了。然而雖是春日晴好,微風吹過。卻依然帶有絲絲蝕骨的涼意。
傍晚時分,江南的某條古道上,正蜿蜒著一對迎親隊伍,迎親牌寫著大大的幾個字“武陵王府”,看著牌子上的灰塵和迎親人腳上的泥土,可以想見路途的遙遠和行程的艱辛。走在迎親隊最前麵的是一隊開道的鑼八麵鼓及六管嗩呐。
也許是因為長途跋涉,也許是剛動身的那股新鮮勁過去了,本該密密的喜鼓點此時在黃昏的曠野裏有一搭沒一搭的空洞的響著,平常鼓著腮幫子的嗩呐手此時雖然也裝模作樣在吹著,卻似乎底氣不足,腔調明顯掉了一個坎。
鼓手和嗩呐後麵,是一輛奢華精致的小馬車,馬車外圍沿上都刷了紅漆,車棚兩側畫了喜鵲鬧梅的畫兒。頂上四角用絲綢紮成的彩球許是經過幾天的風吹日曬也不再生氣勃勃,而是偃伏了身姿,隨著馬車的顛簸,輕輕的搖晃著。
馬車車轅邊上一側跟了一個十四五歲著了翠綠色圓領夾襖,同色長裙的園臉的婢女,另一側跟了一個穿了深藍色袖口和衣擺都滾了紅邊衣服的媒婆,媒婆年齡雖然半老身材卻不胖不瘦,還算有點風姿,一個發髻梳得也是油光可鑒,這些本沒什麼,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藍色的抹額旁赫然插了一朵豔紅的茶花,與左臉頰一顆大大的黑痣遙相呼應,一臉的喜慶搞怪讓人忍俊不住。
馬車後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坐著一佩了長劍的英武男子,雖隻十七八歲摸樣,眼神裏卻盡是沉穩老練。他一手牽著馬韁,一手按著佩劍,不時高聲指揮著迎親的人群。在他身後是挑了紅漆木箱,及蔑編籮筐的數十個挑夫及四輛裝了陪嫁物品的馬車。新娘豐厚的嫁妝壓得那些扁擔隨著挑夫的腳步有節奏的一晃一晃的上下抖動著,好似隻要再稍加點重量就會戛然而止斷掉似的。
隊伍的最後是近百個目不斜視,全副武裝佩刀兵士,他們由兩個騎棕色馬的漢子一前一後夾在中間,這些士兵隻是跟著迎親的隊伍機械的移動著腳步,仿佛那些喜慶,那些激動或者是疲累都與他們無關。
這麼一支上百人的迎親隊伍,卻偏偏沒看見著大紅花,跨高駿馬的新郎。所有的人似乎都隻是聽命於那個英武男子。
此刻,那男子若有所思的望了望西天暗淡的雲彩,調轉馬頭,將馬催到隊伍最後,又從後往前順著隊伍高聲喊道:“大夥腳程加快點,前麵就是東陽郡的地界了,我們盡量趕到前麵的沐風城內借宿,在那歇息一晚,再有五六天就到皇城了。回了王府給大家放幾天假好好休息。”
那後生催著馬繞著隊伍跑了一圈,喊了一遍話,又回到紅色馬車後,跟著隊伍行進。
這時,從馬車裏麵探出一個著翠綠衣裳瓜子臉,丹鳳眼的白淨俏麗的婢女笑問道:“趙郎君,快到王府了,不知我們家主母打點給女郎的包袱何在?現在我替我們家女郎保管吧!”
那趙郎君從鞍轡旁解了一粉紅色的小包袱,交給那婢女,笑道:“還有五六天的路程呢,現在就急著要啦?還怕我趙銳算計了你們家女郎的那些個寶貝,你想我算計誰我都不敢算計我們家主母啊,否則小王爺還不吃了我?算了,我也不要了,否則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那婢女接過包袱,朝趙郎君做個鬼臉,嘻嘻笑道:“女郎的寶貝,誰也算計不了,否則,不僅你們家王爺饒不了,就是我也不能答應,這可是女郎臨出門我們家夫人再三叮囑了的。”說完,扒開包袱瞅了瞅裏麵的木匣子。
這時那塗著鮮紅的厚嘴唇的媒婆也湊趣說道:“傾娘子有秋凝這樣伶俐精明的丫頭在身邊,怕是誰也占不到半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