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一大早,牢門被打開了,官差把金銀銅和花姐拖了出來,在陰暗的地牢裏連續待了這幾天,讓金銀銅和花姐一時無法適應刺眼的日光。
“大人,就是這兩個犯人。”陳公子向著麵前身著官服的人拱手彎腰,做揖拜之禮。
想必,那人便是宮廷派來的欽差大人吧,最後的了結,終於來了!
欽差大人用手指了指花姐,問道:“就是你,打碎了琉璃盞?”
“冤枉啊大人,草民冤枉!”花姐雙膝跪地,不斷地向欽差大人磕頭,連連喊冤。欽差大人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將花姐扶起來,說道:“冤與不冤,本官審判之後,自有定奪。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剩餘丟失的貢品。”說罷將手指向金銀銅,繼續說道,“聽說你知道失竊的貢品藏在哪裏?是也不是?”
“是、是,草民知道剩餘貢品藏在哪裏。”金銀銅連連點頭,一副畏縮地樣子。
“那就帶路吧,先找到失竊貢品,我們再詳細審理此案。”
左彎右繞,金銀銅將大家帶到了林府門口。
“喏,貢品就在林府裏麵。”金銀銅指著林府的門,頷首向欽差說道。
“金老板”,陳公子打斷了金銀銅的話,“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謹言慎行啊。”
“是與不是,你們進去搜查一番便知道,如若有假,草民領死便是。”
“好,那便查查罷。”欽差示意官差,去敲開了林府的門。
聽聞官府官差來辦事,林羽舟臉也沒來得及洗就趕了過來,請眾人到了會客廳堂談。
“陳公子,來也不打聲招呼,好讓我提前準備一下。”林羽舟一頭霧水的問著陳公子。
“林少爺,今日我是來辦公事的,不是私下拜訪,客套話就收起來吧,介紹一下,這位是欽差大人,來你這裏,是來查案子的,你家老爺子呢?”陳公子無意與林羽舟攀談,打斷了他的客套。
一聽是欽差大臣,林羽舟更是摸不著頭腦,這查案子,八成就是貢品失竊的事了,可是這事,和他們林家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向欽差大人拱手作揖之後,疑惑地說道:“我家老頭子出門談事去了,這幾天府上的事我來負責。又發生什麼大事了,怎麼這麼大陣仗?”
“您就是林家少爺吧,幸會幸會,我此次前來是奉命調查宮廷貢品失竊一事,有消息說那些失竊的貢品現在藏在你們林家,所以此次前來,便是搜查一下。”欽差大人微微拱手,言語客氣地向林羽舟說明情況。
但客氣地言語把林羽舟嚇了一跳,“貢品藏在林府?這萬萬不可能啊”。
“林少爺,是與不是,您讓官府搜查一下不就清楚了?莫非是林府經不起搜查嗎?”角落裏傳來輕蔑的聲音,林羽舟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被官差押著過來的金銀銅。
“呦,是金老板啊,多日不見,真是認不出來了呢。”看到金銀銅毫無人相的樣子,林羽舟不僅沒有被剛才輕蔑的語氣氣到,反而感覺可笑,“金老板,當時在客棧抓捕你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難堪啊,那時候你還在優哉遊哉的喝茶呢,怎麼,才過幾天,就囂張不起來了嗎?還貢品藏在我家,竊賊不是說了在你的小客棧裏嗎?怎麼?反咬我一口啊。”
“哼,竊賊留張紙條說在我的客棧裏,那就在我的客棧裏嗎?如果當時寫的是在你林府,您是不是就乖乖認罪了?就算要栽贓我,也是要拿出證據的。”
“硬氣、硬氣,金老板,死到臨頭還嘴硬,你不如乖乖的給欽差大人說貢品到底藏在哪了,說不定還可以輕判,你這樣栽贓陷害,到時候,查出來了,可就沒有什麼扭轉的餘地了。”
“林少爺,我已經向欽差如實交代了,失竊的貢品,就在你林府!怎麼了,事情敗露了,怕被搜查嗎?”
金銀銅一口咬定失竊的貢品就在林府,林羽舟也不知道這葫蘆裏在賣什麼藥。是金銀銅的垂死掙紮?是拖延時間?還是有什麼後手。不過林羽舟沒什麼害怕的,除了琉璃盞被毀是花姐摔的,琉璃盞失竊也被冠在了花姐和竊賊身上,這件事情上,林府可是洗的清清白白,著實也不怕搜查。
“那就搜吧,今天能從我府上搜出一個不該有的東西,不消朝廷動手,我林某自己了斷,我就不信,一個區區客棧掌櫃,能讓我陰溝翻了船?”
“好,那各位,現在就開始搜查!”欽差一聲令下,官差開始把林家翻了個底朝天。
廳堂中,隻剩下欽差,陳公子,林羽舟和金銀銅,花姐五人,沒有人出聲說話,大家都在等最後的結果。
林羽舟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的金銀銅花姐,一臉的輕蔑和不屑,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帶著官府來搜查自己的家,但是沒關係,貢品失竊之後,他已經叮囑下人,日夜防備,甚至每日進林府的貨物,他都會親自驗查,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現在他就等著,搜查結束後,金銀銅和花姐必死無疑時那恐懼和後悔的表情,以及到時候倒地求饒哀嚎的窘態。
搜查結果出來了,預料中的結局卻沒有出現,金銀銅和花姐依然安安靜靜的跪在那裏,林羽舟的臉卻是煞白如死人,因為貢品被找到了,13件寶貝,一個不落地、在林府角落一個廢棄很久地倉庫中,被發現了。現在林羽舟也跪在了地上,汗流浹背,瑟瑟發抖。
“不可能,這不可能,冤枉啊大人,真的冤枉啊!”林羽舟以頭搶地,已經磕出了血,他心如亂麻,腦子卻一片空白,隻能不斷地重複這句話,以示清白。
“聒噪!林少爺,想洗刷自己的罪名,光說這句話是沒用的,解釋解釋吧,這些貢品,是怎麼進入你林府的?”欽差大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響聲如驚堂木一般,雄厚的聲音讓此時的林府廳堂,變得比官府衙門還要威嚴。
被這一句話鎮住,林羽舟停住了磕頭,呆呆地看著這位欽差大人,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失竊貢品為何出現在林府,為何放在一個不起眼地廢棄倉庫中,林羽舟不僅是一頭霧水,甚至是毫不知情。突然他的餘光看到了旁邊地金銀銅,雖然臉腫爛到無法看到表情,但是剛才微揚的嘴角,明明是在笑!是嘲笑,是陰謀得逞的奸笑!
“是他,是他在誣陷我!”林羽舟指向金銀銅,大叫起來。
“林少爺,你可別誣賴好人,這幾日,我都在監牢裏待著,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太陽。”
“不!一定是你,你給官府說失竊貢品在我府上,今天搜查果然就在我府上,一定是你陷害的我!”林羽舟轉身抓住金銀銅地衣領,歇斯底裏地咆哮。
“肅靜!”欽差大人看著堂下的情景,略感煩躁,貢品已經找到了,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他現在隻想快點審出個一二三四回去交差,並不想看到眼前這兩個人毫無意義的鬥嘴和推脫。“金老板,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失竊貢品藏在林府的?為何直到我來以後才交代?事發之後第二天你便被關押,是如何得到貢品的藏身之地的,你和那竊賊,是什麼關係?有一個說不清楚,明天就斷頭台見!”理清思路,問出邏輯盲區,趕緊了結案子回京,欽差心裏想著,他可不想在這小小的縣城浪費太多時間。
“是,大人。”金銀銅抬起頭來,不徐不急,不卑不亢,“竊賊是我們石鼓路的一個小乞丐,這個想必欽差大人已經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