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1 / 3)

張朝南和第五言符兩人在林子裏忙碌半天,找到足夠多的柴火,一起回到了少夫人那裏。

不出所料,少夫人選擇了解脫自己的生命,看著眼前少夫人和榮華兩人的屍首,即便是見慣了生死的張朝南眼角也流下了惋惜的淚水。

“色共藍天美,風寒若等閑。四時庭蔭重,貞潔在人間。”張朝南含淚輕聲誦讀了一首詩,恭恭敬敬的朝眼前烈女彎腰三鞠躬。

而後費力的將少夫人榮華遺體分別挪到為她們各自準備的木柴堆上,轉身在周圍兵丁屍體上挨個摸索起來。

第五言符雙手入袖,端在肚子前站在一旁,平靜的看著張朝南獨自忙碌,唯獨聽到張朝南向少夫人遺體誦詩時,眼神中精光一閃而過,其他的時間依舊滿臉古井無波。

忙碌之間的張朝南,瞥了這個古怪老頭一眼,不再理他。

終於,翻找了半天的張朝南在兵丁屍首上摸出了一個酒饢,拔掉塞子,放在鼻尖嗅了嗅,舉起酒囊放到嘴邊,咕咚一聲咽了一大口。

“好烈的酒。”張朝南感受著烈酒入喉的辛辣,一股暖流沿著食管下流入胃,火辣辣的感覺刺痛了他五髒六腑,小臉轉瞬變的通紅,五官扭到一起。

“受了這麼重的傷,要是不想馬上死,就趕緊把這裏的事料理幹淨隨我。”第五言符也不去看張朝南,冷冷的說道,打斷了張朝南再想喝一口的想法。

張朝南也不理身邊這個讓他覺得冷酷的老家夥,哼了一聲,低下頭繼續挨個屍體尋摸。

半盞茶的功夫,張朝南懷中抱著七八個酒囊一路小跑,回到柴堆旁,挨個擰開酒囊上的木塞,均勻的將其中的烈酒潑灑在少夫人與榮華的遺體上,跑回第五言符身邊。

也不看身旁高大的第五言符,口中學學著他冰冷的口氣說道:“搞點火。”

第五言符對張朝南的無理似乎不是很在意,抽出插入袖口的右手,屈指一彈,少夫人與榮華身下的柴堆湧起熊熊火焰,火苗朝天空飛騰,

張朝南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起,當少夫人的遺體完全被火焰吞沒時,張朝南滿腹幽怨的朝身邊的第五言符問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晚,你要早到片刻,或許現在不一定是這樣。”

第五言符沉默了半天,張朝南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為這個毫無情感的古怪老頭不會搭理自己,而他之所以一問,完全是想說說話,轉移心中悲戚的情緒。

“有人舍命擋我來路。”第五言符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救你們的。”

“你要不是為了救我們而來,又怎麼會和那名軍官費那麼多話。”張朝南一臉看傻子的模樣噎了第五言符一句。

沒想到第五言符也不發怒,竟然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沉吟了半天說道:“這些年讀書讀傻了,離開世間太久,好多事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不,你根本不是讀書讀傻了,你丫根本就是傻。”張朝南惡狠狠的說道,他將心中所有的怒火與憤懣一股腦的向第五老頭宣泄,已經不在意他剛才用神仙手段殺了四五十人的能耐了。

第五言符聽了張朝南的咒罵,眼睛盯著麵前熊熊燃燒的火焰,竟然不合時宜的樂了出來。

“孽障,你說對了,老夫正因為太傻才選擇隱名山林,想要耕讀終我餘生。”第五言符咧著嘴樂道。

張朝南一愣,不準備再搭理他,輕聲嘟囔了一聲:“老瘋子,進了城我可得離他遠點,小心他發癔症給我幹掉。”

張朝南心中從未將眼前這個古怪老頭當自己口中的傻子來看,心中知曉,麵前的這個老頭並不是傻,而是實打實的聰明人,不過隱居世外太久,活在理想潔白的象牙塔裏太久,對世俗間的鬼蜮伎倆有些不太習慣。

張朝南想離他遠遠的,可第五言符不給他這個機會緊接著問道:“還沒問你,為何孫氏家眷一路朝西走的好好的,突然繞路朝南,奔著沙洲城來,聽孫家女子與你講話,貌似你不是孫家的人。”

第五言符此時目光灼灼的盯著身旁的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