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顏初雪像是知道她心裏在打什麼主意,毫無血色的臉上扯著一抹譏笑,“還不上,我自賣為奴,賣得多少銀子都歸你!”

“當真?”顧氏聞言一喜。

“自然!你現在可以走了!”顏初雪咬唇說了聲,她的頭越來越痛,密密麻麻地針刺感占據了她整個身子,若不是她死死掐著自己,隻怕早就暈了過去。

然,她這份堅持也沒持續多久,顧氏得到想要的承諾,也沒再吵鬧下去,低聲啐罵了幾聲之後,得意地扭著肥腰離開了斐家。

顏初雪一陣腿軟,身子倒下時,意識也漸漸迷糊了,依稀之間,她還記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耳邊還傳來充滿悲痛的男聲。

“丫丫!丫丫!”

叫的是誰?是她嗎?還是腦海中那記憶中的女娃?

腦海中浮現了一個陌生人的回憶,走馬觀花般在顏初雪的意識中閃現而過。讓她震驚的同時,又讓她對抱著她的少年感到心疼。

這裏是天啟國的一個偏僻小山村,雲河村,原身這個小姑娘也叫顏初雪,是斐家二房撿來的孩子,是抱著她的少年的童養媳。

說起斐祈佑,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老斐家原有三子一女,其中她的父親是斐二郎,在多年以前因為事故而身亡,斐家二老接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相繼病倒,短短一年間也相繼去世了。

這斐家二老一逝世,斐大郎馬上請了裏正和村裏有名望的老人見證分家,其中以為斐二郎處理後事花費頗多為由,將二房僅剩的孤兒寡母淨身出戶。

好在,二房的顏氏也是個硬氣能幹的,她靠著雙手愣是將自己的兒子斐祈佑養大,更是置下了兩畝良田,幾間土屋,還有一畝菜地。

這生活剛好了些許,正當顏氏打算送斐祈佑去念書之時,她忽然病倒了,這一病便是來勢洶洶,不僅花光了家裏的存銀,更是向大伯娘顧氏借了數兩,這個家也就算是徹底垮下去了。

顏氏是在一年因病去世的,短短一年間,斐祈佑作為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夥子撐起了這個家,不僅飽受著生活的艱難,更是受盡了人心冷暖。

唉!這倒是和她之前很像。顏初雪的意識漸漸沉去,紅通通的臉頰像是燒紅的鐵一般,周身散發著駭人的熱量。

“哎呀,不行!丫丫又燒起來,佑哥兒,你趕緊把丫丫抱進去,我去找大夫。”之前唯一維護斐祈佑的婦人是住在隔壁的趙氏,年紀三十來歲,因為常年的辛苦勞作,模樣顯得有些老相了,淩亂的發髻間還能看到不少白發。

斐祈佑含著眼淚點點頭,將顏初雪抱起身放回床上後,拿起一旁水盆中的帕子給她擦拭著額頭,那兔子般的紅眼眸緊緊地盯著顏初雪,生怕她消失了一般。

趙氏深深一歎,快跑衝回隔壁的家裏,翻箱倒櫃找出一個舊荷包,轉身就往村外衝去。

緊接著,顏初雪像是知道她心裏在打什麼主意,毫無血色的臉上扯著一抹譏笑,“還不上,我自賣為奴,賣得多少銀子都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