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屠村(1 / 3)

日未出,天邊隻有淡淡光亮,獵村村頭一戶人家放起一串鞭炮,劈裏啪啦,響了片刻。聽到鞭炮聲,村裏其餘十幾戶人家,陸續開了門,大人、孩子穿著布衣,裹著獸皮,踩著咯吱咯吱的雪地,朝村頭走去。

“狗哥今年40歲了?”兩戶人家碰到一起,孩子們開心的往前跑著,一個30出頭的壯漢問另一家的男主人。“那可不,過的多塊啊,一眨眼的功夫就40歲了。”說著男子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惋惜、傷感還有一絲不甘。

“唉,習慣就好了,我今年35歲,也活不幾年了。”壯漢拍了拍男子肩膀,接著說道:“誰讓我們是賤民呢,對了,老馬,你今年快30了吧,趕緊給你家大女兒找個婆家去。”“這不正愁著呢”。說著前後腳各進了院子。

兩間草屋,門板上用白色染料塗了兩豎倒白線,這是當地喪葬的習俗。

院中搭起大棚,支起兩口大鍋,一個正煮著紅薯粥,一個蒸著十幾個饅頭,地上擺著半條狼腿。孩子們圍著鍋台嘻嘻哈哈的玩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開心的嘟囔著:“狗爺爺今天過四十歲生日,又可以吃白饅頭了。”此話一出,大人們神情低落,輕聲歎氣。

孩童口中的狗爺是獵村的村長,皮膚黝黑,身板挺拔,在一次捕獵中失去了左臂,但依舊神采奕奕。獵村世代以捕獵為生,每年要為宮廷供奉規定的食物,且身份低賤,並沒有姓名,因以打獵為生,故村民均以獵字為姓,起名隨意,大多是出生當日,父母出門見到或想到什麼為名。現任村長名為獵狗,來意可想而知。由於宮廷規定,常人不準活過四十,故也無明顯的輩分之說,年長幾歲稱哥、姐,再長幾歲稱爺、奶。

獵狗手拿魚骨製成的長劍從屋中走出,對眾人說道:“按規矩,此物應交給下任村長,老馬你來,你現在是我們村打獵技巧最好的一個,以後帶著大家多打些獵,護大家周全。”說著便把長劍遞給獵馬。獵馬接過長劍,神情低落,仿佛肩頭重任又多了幾分。“拜獸神”獵狗喊了句,接著拉著獵馬的手走進屋內,眾人隨行,對一尊虎臉紅目滿嘴獠牙的雕像跪拜。

叩拜之後,眾人圍桌而食。席間,獵馬問獵狗:“狗哥,現近年關,我們還有需進貢多少獸食?”獵狗道:“還需400公斤。”

“400公斤?!現在大雪封山,一個月內,我們去哪獵得?”眾人七嘴八舌:“現在山腳附近很難打到獵物,如果貿然進到森林深處,很可能碰到獸靈,那我們便一去不回了”、“現在山裏食物也很少,村子附近就有狼群,偶爾還會襲擊村子,我們暫時不能離開,單獨留下孩子們太危險。”,“守在村裏有什麼用,我們交不出這400公斤的獸肉,折算成孩子要多少個,你把你家兒子女兒賣到宮廷當奴隸嗎?!”,“那還能怎麼辦,大不了反了!”“說什麼呢,找死啊,你能打過誰,你那些破銅爛鐵能打的過魚骨劍?!老老實實的待著。”

屋內大人的聲音越來越大,院子的孩子紛紛聚了過來,這些獵戶的孩子,無論男女,十歲便開始打獵,各個身強力壯,行動敏捷。稍微小點未打過獵的孩子好奇問道:“魚骨劍很厲害麼?”一個年長點的孩子說道:“很厲害,削鐵如泥,聽大人說我們村的魚骨劍是二十幾年前宮廷賞賜的,衛兵用的兵器也是魚骨做的呢,說是由五彩神湖中產的一種魚骨製成,還能能砍傷獸王,賞賜給我們村,可是極大的榮耀呢。”

“夠了!”獵狗眼看眾人愈吵愈凶,壓低聲音喊了句:“老馬,你現在是村長,你出個主意”。獵狗此時心裏頗為煩躁,雖已有赴死之心,但想到自己身強力壯,明日卻要被衛兵推至森林中射殺,心中不免有些膽怯與窩火。

“現在不能進山,別說遇到獸靈,說不定都得凍死在山裏。”老馬說道:“我們的命早已注定,不是被野獸咬死,就是被衛兵殺死,你們選擇怎麼死?”。老馬環顧一周,定睛看著獵狗,獵狗並沒有說話。

“辦法我倒是有一個,不過危險也很大。狼群隻有在非常饑餓的情況下才會襲擊村子,雖這個時候最為凶殘,但也是體力最弱之時,隻要我們做好陷阱,提前埋伏,砍殺幾隻也不是不可能。”老馬掃了眾人一眼,接著說道:“狼怕火,我們用火把村子圍起來,如此狼群也不敢輕易進到村裏。”

獵狗寧願被狼要死,也不願窩窩囊囊被衛兵射殺,一聽到獵馬說要打狼,一拍大腿,滿臉興奮道:“我同意!”,然而其他人卻麵麵相覷。冬季的狼是多麼凶殘大家心裏都很清楚,更別說是一群快餓瘋的狼。

“投票吧。”老馬淡淡說了句,自己慢慢抬起了手:“我同意”。獵狗雖有些不好意思,也緩緩抬手:“我也同意”。

眾人依舊猶豫,良久,一人說道:“交不上獸肉、獸皮,我們每戶就要賣出一個孩子,我同意打狼!”,此話一出,其他人陸陸續續也舉起了手。“既然大家都同意,一會兒我們便開始準備,正好院中有條狼腿,掛到村頭的樹上,再燒些狼皮,附近有狼群的話,今晚應該就會來。”老馬說著便要起身:“每家把柴都搬出來,不夠再去砍些。”

老馬雷厲風行,提著狼腿便向村外走去,十幾個大人拿著工具跟在後麵。村裏的女人和孩子搬柴、劈柴,也開始忙碌起來。